爱情美好也无权消解教学秩序
杨于泽

　　南京大学中文系近日的外国文学选修课上，上午11点上课铃刚响过，中文系“才子”邵栋给老师打个招呼就走上讲台，说完“黄金万两易得，知己一个难求”，就向一名女生求爱，在男生的起哄下，女孩子最后答应“好啊”，于是两人“一同幸福”地扬长而去。
　　据《扬子晚报》昨天报道，这则“浪漫的求爱故事”已经成了南大学生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校园网上相关帖子有几百人回帖围观，大多表示认可。爱情需要激情，这使课堂求爱被理解；爱情很美好，而君子成人之美，这使课堂求爱被宽容。任课老师唐建清则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事，也是一个美丽的神话。”课堂求爱，就成了中国大学教育的佳话。
　　但正如邵栋事后自己所言，这件事可以被鉴定为一次破坏教学秩序的违纪行为。课堂是教学场所，本身就是一种秩序，爱情固然美好，甚至需要激情，但爱情显然不是破坏教学秩序的充分理由。主讲教师为破坏课堂秩序的行为祝福，实际上是中国大学的悲哀，甚至是一种耻辱。
　　美国绝对是一个开放社会，但我们很难想像，美国大学生能够打断教授们的讲课，搞一场求爱秀。众所周知，要拿美国大学的文凭真的很难，而光上一堂也不容易，老师布置的文献阅读量极大。学生不仅要阅读，而且要思考，准备回答老师随时可能的提问。相比之下，国内的大学生不用读书，不必回答问题，简直是在混日子。
　　正好昨天网上推荐了一堂哈佛哲学教授迈克尔·桑德尔的公开课，巨大的教室里坐了上千的哈佛学生。教授的课叫《公正：该如何做是好？》，他提的第一个问题是，如果你是一名火车司机，突然发现前方铁轨上有5名工人，马上要撞上他们了，而一条支线上只有1名工人，在撞死5名工人与撞死1名工人之间你如何选择。同学们踊跃发言，问题又被教授转化成三四个其他问题，教授把学生们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住了。
　　通过这种中美课堂比较，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初步结论：课堂求受被宽容并不代表正确，它不过是中国大学教育的一种病象，或者是中国大学教育的迷失。唐建清老师的外国文学选修课，我们不知道他一向讲什么、怎么讲，他之被求爱者喧宾夺主，正代表了大学生对大学课堂的蔑视；求爱成功的学生抱得美人扬长而去，则是对老师及其所代表的教育价值的彻底否定。
　　这不是说，中国的大学生不应该谈恋爱，而是说，恋爱的归恋爱，教学的归教学，不能相互干涉。迈克尔·桑德尔教授讲的哲学-伦理学有一个原则，个人的自由不能妨害他人的自由。爱情是美好的，也应该是自由的，但它不能妨害课堂上的教与学。奇怪的是，两名恋爱的学生手拉手从自己的课堂扬长而去，南京大学的唐建清老师居然喜从中来，为之叫好。我们的大学让学生理解了做人的基本伦理吗？没有，这正是中国大学教育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