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纪事之二
一九八五年
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就是出国问题专家,并且联系成了“全奖”。当时的情况是,研究生中的干部子弟联系好可以走,平民子弟便要算是人才不能流失。到北京社科院以后,又联系了一次。我研究知识分子正上劲的时候,来通知我得到了全奖。其实我“看看世界”的冲动已不复当初,但到底是机会难得。9月来不及办了,丹佛大学给放宽到1月。于是1984年我怀揣几十美元到了圣诞节时刻的美国。在美期间忙于学业,是我写作的空档。读玛格丽特·米德的Culture and Commitment,写了一篇书评“一本讨论代沟的书”,寄给薛涌。他帮助发表在《文汇读书周报》上。这本书写于1970年,以后我在美读过且很受感动的Coser 的Men of Idea(1972),都是文革期间美国学者的作品。对大陆读书界是盲点,且日后不再是热点。我偶然撞到,介绍进来,被大陆读书界热议,甚为欣慰。
一九八六年
85、86年在美国。那时物质上的反差太大了。我在美的第一个月,在若干消费项目上超过了此前三十余年的总合:香蕉、鸡腿,等等。如此落差和工酬的诱惑,多数中国学生都在打工,即使有奖学金。我基本没打过工,因为时间宝贵。一次和台湾同学石之喻下象棋,我完胜两局。正巧一个大陆人进来找人,很是看了我两眼。他是丹佛大学的学长、传奇人物岳明,过后我们成了好友。他说:他惊讶大陆人居然有闲功夫下棋。学校给我的是读博士的全奖,但要从硕士读起。我总想着写我的知识分子著作。想想读博漫漫长路,打算放弃。亲朋都来劝说,我独不以为然。算算学分,差不多可以给个硕士学位。这才知道,系里规定硕士论文必须是经验性研究,不可以纯论理,纯文献。W. Moor(曾任美国社会学会主席)教授告诉我:相信你做中国的经验调查可以做的很好,美国的调查对你不容易,你多学两门课收获更大。这话给我极深的印象,以后我坚持不让硕士生写纯理论。这样,一年半完成了11门课程,拿了个硕士学位。我旅行了十余个城市,在岳明处玩了一周,在妹妹处滞留了一个月,在哈佛大学图书馆泡了一个月。打道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