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术断想
大美术与大散文
大美术与“文人摄影”
大美术与大意境
大美术是必然潮流。现在文化的发展是向边缘化多元化迈进,不能像过去一样太专。太专,太狭窄,容易进入死胡同。文化要大文化,美术也要大美术。咱们过去把学院派美术看成是创作的高层次,这是有局限性的。假若从另一层意义看,大美术意义更大。
大美术有很大的包容性。大美术首先把民间的艺术包纳进去了。像陕北的剪纸,安塞老太太的剪纸,国外人看了以后都觉得神奇,说是“毕加索”。一个老太太不识字,一片红纸一把剪刀,一会儿就剪出那么有感染力的作品,图案简单,内涵丰富,风格独特,与毕加索的艺术魅力相通,有一种天性在里面,一种神性在里面。
中国的大美术,必然基于东方人的审美视角。过去中国是不受重视的,但是现在来看,中国在世界上的位置越来越重要。外国人对中国的东方艺术很崇拜,他们感到东方艺术的里面有一种神秘的东西。最近市面上流行的有两本书,是美国一个作家叫比尔·波特的人写的,一本《空谷幽兰》、一本《禅的行囊》。比尔·波特是美国作家、翻译家和汉学家,他把中国古代大量的佛教典籍翻译成英文,在欧美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四十年来,他生活在中国台湾和香港地区,经常在中国大陆旅行,并写了大量介绍中国风土人文的作品。《空谷幽兰》是其中最著名的一本,它出版后在欧美各国掀起了一股学习中国传统文化的热潮。《空谷幽兰》是从咱们终南山写起的。他一个美国人跑到中国,跑到秦岭山里头去寻找修行的人,那些出家人,在山崖下搭个茅棚,在那个小溪旁边住着,修禅。比尔跑遍了秦岭山沟沟,拜访了很多修禅的隐士,然后写了那一本书。秦岭里面这个隐士啊,学佛的隐士里头还有外国人,台湾、香港来的不少,并且有些还是有钱有势的企业家,有些女的是有地位的白领阶层,最后想学佛,然后跑到秦岭进修。比尔通过探访中国现代隐士,引出了中国隐逸文化及其传统的产生和发展的历史。有评论称之为“寻隐之旅”,也是关于中国传统文化兴起的“希望之旅”。比尔这个现象,说明国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重视。隐士文化,宗教文化是传统文化的构成。
中国美术代表了东方的传统文化。我最近买了一套书“插图本国学名著”,有《聊斋志异》呀、《梦溪笔谈》呀、《山海经》呀很多。每本书里面有二三百幅插图,这插图全是古代的版画,编辑从古籍里面把那版画选出来,作为插图。古代那些版画平常很少能看到,我看了以后就发觉,古代美术,造型能力那么强,那个古代美术全是线描,白描的,但是那个人物的动态啊,环境的衬托啊,还有那个透视关系啊非常到位、准确。这跟那个西方美术不一样,西方那种美术它是讲究逼真,像那些油画,《蒙娜丽莎》呀,《最后的晚餐》呀,他讲究逼真,一个人的服饰,一张面孔那都很逼真的。而中国传统美术讲究的是神韵,他就那几个线条,也没有过多的色彩就把这表现出来啦。我有时看这个“清明上河图”,哎呀,真是个伟大作品,那么样的一个长卷上吧,有那么多劳动的场面,描绘了几十只船,几十个劳动的场面,各种干活的、玩耍的、现光的,人物动态全都表现出来了。这可以说是一种伟大的东方艺术。
大美术与大散文
美术要突破,向什么方向突破?艺术要突破,就免不了要向博大发展。就要吸取营养,广采众长,要把古代的、现代的、民间的,把这些美术元素都吸收进来。吸收进来才能跳出来,才能出一种新的东西。美术不能总是钻一条小道,自走自路,那只能越走越窄,最终往往走不下去。
陕西的“土壤”好,地方大;历史长、遗存多;积淀厚,文化源流丰富。杨晓阳提出大美术前,文学上提出过一个大散文。是1992年美文杂志创刊的时候,贾平凹提出来的。《美文》发刊辞写到,散文正笼罩在模式化和惯性思维的怪圈之中, “那种流行的,几乎渗透到许多人的显意识和潜意识中的对于散文的概念,范围是越来越狭小了,含义是越来越苍白了”。《美文》倡导“大散文”理念,呼唤具有大境界、大格局和大气魄的散文,企图突围。
大散文跟美术上表现形式不一样,但性质相近。咱们过去把这个文学,小说啊,散文啊,诗歌分的很细。然后在散文中又分出很多枝系来。而这个大散文就是说,一要气度大,二要范围大,所有的文章只要写好都是散文,甚至把一切文字都包括进来了。像这个书信,写的好,文采好的也是散文;包括这个碑刻,一个房子建好了写个碑文啊,那文字写好了也是散文;甚至说把墓志铭写好咧也是散文。美文创刊时候就发表过张艺谋的一个讲话,在那个“红高粱”剧组成立会上的一个讲话,那实际上是一个演讲稿、一个发言,信口说来但是很有味道,那也是好散文。大散文就是说,所有的文字,只要写的美,写的有味道,写的有意境,都算散文。当时那个大散文对文学界带来一种新气象。由于前些年越写越窄,题材窄,分的越来越细,文笔也越来越窄。这个大散文提出来以后,在全国产生很大的影响,就把这个文学创作的路子给拓开了。到现在,只要谈起散文创作,那大散文这个口号肯定要提进去。所以像这个大美术也是一样,现在就是提出大美术,也是会拓宽美术创作这个路子,这将来也会很有成果,很有成效的。另外这个艺术啊,是逐类旁通的,有很多它是相通的,不能搞的太狭窄了。人们常说,画家画画到一定的境界,作家写作到一定的境界,书法家写字写到一定的时候,不是单纯看他的技巧了,而是看他的思想,看他的修养。写字写到最后写的是修养,书法大家都会写,那毛笔字,买下宣纸搁到那,谁都会写,但是写好不容易。最初都是研究技法,讲究点划呀、悬腕啊,章法呀、悬臂啊这些,那都是技法。技法人人都能掌握,你只要花上个几十年功夫把那些写字的技巧都掌握了。但是真正能成为大书法家的很少,写到最后就是看他的修养了。咱们陕西“书坛四老”之一的陈少默先生,知识那就渊博得很,他本身又写诗词,又是文物鉴定专家,他就是知识面很宽,写到最后表现的是修养。
“大散文”并不意味着什么话题都要上升到历史、民族和国家的高度大发议论,如果这样就肤浅了。这个大并不排斥小话题,小题材中也可以见出大气度。大美术也是如此。
大美术与“文人摄影”
摄影是艺术形式之一种。摄影和美术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摄影也讲究画面构图、讲究光影色彩,西方有很多美术作品跟摄影接近得很。摄影上有个行话说的是:三流摄影家比的是相机,就看你的相机好坏,相机差别太大了,从几百块钱到几万块钱的都有;二流摄影家比的是技术,看你玩这个照相机怎么样,光圈多少,速度多少,对相机这方面的操作熟练不熟练;一流摄影家比的是大脑,尽管那个照相机谁都会用,真正达到一流的还是要比他的大脑,他头脑里面的那种想法。头脑里的想法是要通过照相机的镜头表现出来,把画面拍摄下来。
因为我喜欢摄影,注重画面,所以很多散文创作时都是从画面着手的,就是把一个画面写下来,当然还包括画面后边深层的东西。摄影里面本身有一个画意摄影。像那郎静山呀,陈复礼呀,他们的摄影看着就像画一样的。其实散文里面也可以有这个画意,画意散文。所以不管美术也好,文学也好,他是有很多共同的东西。美术的时间早了,有一两千年了,摄影只有一百年的历史,摄影是上个世纪初才发明的。摄影过去没有流派,只有题材划分,什么风光呀、民俗呀、新闻呀、纪实呀,都是题材类型。前几年,我提了个流派就是叫文人摄影。还就这个话题在西安开过一次研讨会。
在中国古代的绘画史上,“文人画”以唐代王维为创始者,讲求笔墨情趣,脱略形似,强调神韵,重视文学、哲学、书法修养和画中意境的缔造。按我的理解,“文人摄影”大概有这些特点:首先摄影者应该是文化人,有一定的学问素养,才情思想,有着大家认可的文化人品位和形态;其次,他拍摄的不只是事物的表象,还要传达出影像背后的某些信息,内容比较丰富,题旨比较多元,寓意比较悠远,给读者以沉思和回味的空间;再就是艺术风格,不一味强调构图技巧和光影要素,更喜欢艺术视角上的诗情画意,注重心灵感受和情绪抒发。
文人摄影就是说是要看他画面中的文化含量,你像照相馆出来的摄影师,那就是把这个画面照的很完整很漂亮就行。但是你作为摄影创作,尤其是文人摄影,你要通过这个画面表达出画面背后的一些信息,不是很肤浅的。比如有一次我在江边经过,看到水边上有个破烂的竹筐,我就把它拍下来了,一般搞摄影的不会去注意这个、拍摄这个。拍下来后我给它起个名字叫“竹篮与水”。这个标题你可以想象去,竹篮打水一场空,或者是竹篮与水的关系,或者是岁月的一种流逝啊,反正是你可以想象,画面背后有很多东西在里头。每个人看到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可以任意去想象它的空间了。还有一次,我在黄山底下看到江上渔船,每个船上都有两只鸬鹚,也叫鱼鹰。我发现,两个鱼鹰的腿用细绳子连着。我想可能是怕它们跑了。我就把这个拍下来了,船上有一根船杆,船杆上站了两个鱼鹰,腿在一起绑着。我就起个名字叫“同命相系”。
我还拍过一张照片,在云南泸沽湖。泸沽湖的茶马古道,过去男的要把这个茶叶和这个盐要往西藏运,女的就到湖边送。这一去就是半年一年,有很多人走了以后就再没有回来,有的是路上死了,有的是留在外面另成家不回来了。但是湖边这个船还在,送他走的船还在。这个船里面已经长了斑、掉了皮了,船都快腐烂咧,但是还在等着呢,等当年它送走的人再回来。是船在等,还是人在等?等到什么时候?我这张照片的题目叫《等你百年》。
为啥叫文人摄影?一般的摄影家不拍这些闲东西,感觉没啥意思咧,而我就专门拍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但是很有意思,很有效果的这种东西。还有一朵花,是在大雁塔围墙上拍的。大雁塔底下厕所旁边有个围墙,成千上万的人走过那里,谁去看那个东西?我就看见这朵花了,这么古老的一个墙头壁垒森严的灰色瓦当中长出了一朵新生的鲜艳的花,就形成一个对比。所以我这个摄影就不一样了,有故事了。这就是感觉,这就是想法,并通过摄影表露出来。
我提出来文人摄影,就是注重摄影里面的文化的东西,注重画面背后的东西。
大美术与大意境
我觉得大美术应该从三方面着手,当然我不是搞美术的,但是作为一个搞文化的,触类旁通,不妨谈谈感受。哪三方面呢?首先得知识大,画家的知识要大,要对各种生活都要有所认识,对各种知识都要有所涉猎;第二个要手法的大,画画不能受到局限,手法要更宽博一些;最后是意境的大,这幅画出来给人的感觉不是很表象的,它应该包含着很多东西在里面,就是很厚重的,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大美术的价值。没有知识你首先画面都画不全,很多东西你没有认识你就无法表现,你有了知识没有手法你就表现不出来,但是最终还是意境要大,这才能达到大美术的最终目的。
在国画中,题款是作品的一部分。题款也是一门艺术,一个是位置重要,再一个你用啥字,横题竖题,占多少位置,那都是画画的一部分,完善画面,起到平衡作用。所以古人强调画家要把字写好,这只是表层。其实在题款的后面,是它的内容。如同文章标题一样。标题实际上也是作品的一部分,是不能分开的。不光是美术,摄影呀,文学上也一样,得讲究个题目,题目写好了就增加了分量。有时候,题款就反映了意境,或者说,帮助读画者理解作品意境。
讲美学概论,老师们都引用郑板桥这样一段画论:“……其实胸中之竹,并非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纸,落笔倏作变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总之,意在笔先者定则也,趣在法外者化机也,独画云乎哉”。这本来是他的画竹题款。前面还有几句:“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气”,交代了背景动机。题款本身就是一段画论,至今被引用教学;也是一篇好散文,读来引人入胜。题款写出这样的境界,也是一个经典。所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所谓诗书画三绝,所谓综合的艺术感染力,所谓通感,就是这种通过不同形式和管道释放出来的作者的艺术追求和境界营造,就是意境。
意境有时候表现为一种力度。我主张现在的美术要向民间学习。咱们有一度忽视民间,艺术家都走进象牙塔,钻进小房子里去,凭自己的想象在搞这些东西,所以这些作品出来显得不厚重,显得单薄,或者就是显得比较缺乏力度,还是得向民间学习。其实民间很多东西是挖掘不尽的。很多东西如果带一点民间色彩,那它的分量就不一样了。我在陕北看那些画像砖和画像石,汉代刻在砖上石头上那种,线条简单的很,但是人家就是很到位,表现力很强。那种线条现在是比较缺乏的,弄不好就成软绵绵的了。美术创作不能太随意,它是有一定的规矩的,是有一种基础的。有些画家基本功都没有掌握好就开始变形啊,乱画起来了。这就跟走路一样,要先走稳,然后才能跑步。现在有些青年艺术家,自己的路还没有走稳,就开始跑起来了,肯定功力不够,怪动作来凑。
意境与情绪相关联。人的情绪很重要,情绪不好了,肯定搞不出来成功的东西。艺术表现人的一种情绪,你情绪不好时画的画、写的字都不好看;对文学来说,情绪不好时就写不成东西,就没法下笔。所有的艺术,不管是音乐美术绘画摄影,他最终表现的是人的一种意境。日本出过一套书,叫《水知道答案》,作者叫江本胜。他就说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有感情的,包括这个水。杯子里的水也是有感情的。他做了个科学实验,把水放在这儿让它听各种音乐,然后让它结冰再观察。结果证明,让水听欢快的音乐,它结成冰以后,冰花是很圆满美丽的;让它听烦躁的音乐,它结的冰花是混乱的。连这个水都有情绪,都有感情,它听了各种音乐,听了不同的声音,它就有不同的结果。还有搞收藏的,玩的那个玉,在你手上玩的时间长了,你身体的信息就跟玉石结合起来了。为啥人家叫养玉?你把玉玩的时间长了,你的这个信息在里边,玉同时也在养人,给人以滋润和启示,这就是啥东西都有一种感情在里头,包括人与植物,人与动物,它都有一种感情在里头。这个信息啊,气场啊,无处不在。咱们国家现在对传统文化的认识还是不够。像比尔·波特为了写那本《禅的行囊》,他专门到中国来调查禅宗,跑了全国几十个地方。你想一个外国人,跑中国来为了禅宗能跑几十座寺庙,拜访很多寺院里面的法师啊,主持啊,下那么大的功夫。咱们国内我看就很少有人有那种精神,下那个功夫,并且国外还有基金会给他赞助,他列了个项目就是调查中国的禅宗,然后人家国外基金会就给钱,就支持他来跑,调查这个事情,可见国外对中国文化之重视。有人愿意下功夫来做,还有人给予经济支持。
在很多情况下,意境以文化为支撑。中国的传统文化非常博大,咱们现在只是发掘了很小一部分,有很多东西就没有下功夫去研究,也可能有些东西研究偏了。你像“周易”,咱们现在与古人对周易的理解还差得远着呢,还在周易外围打圈圈。究竟古人当时是一种什么想法,咱们现在并不太清楚。你像古代的著作《山海经》,那里面东西就丰富得很,描绘社会上各种事情,各种动植物很多,有很多东西咱们现在有时候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但是人家当时就有记载。
我今年有一篇文章《莲湖巷》,获全国冰心散文奖,写的就是文联那边的莲湖巷。其实莲湖巷在西安市里头是最不起眼,最小的一条巷子,那条巷子也就是有100多米长,就是一个小道子,里面的单位只有一个,就是文联。西安市很多地图上没有那条巷子,因为他太短太小,地图上标不出来。那条巷子可以说是最不起眼的,我为啥要写他?我认为这条巷子在西安的文化史上是很著名的,为啥呢?因为贾平凹肯定是西安的名片,贾平凹就是在莲湖巷里成长起来的,他就在这工作,他的《废都》里面的很多东西,包括那个铁门都写的是莲湖巷文联的那个大门,包括外面什么街什么街名字都在莲湖巷附近,贾平凹是在那工作,然后在那出名的,这是一条因素。再一条那个巷子曾经出过两本全国闻名的杂志,一本《长安》杂志,后来停了;一本就是现在的《美文》杂志,也是从这条巷子里出来的。外地很多的作者来找贾平凹,不知道贾平凹在哪住着,就到这里找,因为杂志上印着莲湖巷。全国有很多文学爱好者到西安来出差了什么的,就想到美文杂志那看看去,看看贾平凹,都找到那条小巷子里去了,所以这个小巷子在文学界、在文学爱好者的心目中的位置非常重要。但是90%的人去了以后都大失所望。这么大的作家,出这么好的杂志,怎么就这么一个破烂巷子,原来是从这出来的,楼也是一个不起眼的简易三层楼,所以我就专门把它写写。这个莲湖巷它肯定是在西安的文化史上要留下名来的。它尽管当下不闻名,也可能过些年就拆迁了,但拆迁以后,如果后人再要来调查贾平凹那段历史,调查美文杂志的历史,他就要从我这文章里头来找信息。这条破烂巷子拆迁以后就消失了,但是我把它写下来,留在了纸上,印在了书中,有时候,纸比地方的命运还长久哩。所以再过些年,谁要想到当年的莲湖巷是啥样子,他就得从我这文章里头看。莲湖巷内那个文联的简易小楼是个马蹄形的楼,后来就有人发现这个形状就是贾平凹的凹字。但实际上楼房盖得早,贾平凹后来才去的,这个楼房本来是跟贾平凹没有关系的。但这是一种天意。西安城墙这个垛子的造型也是个凹字,所以说贾平凹在西安就适合他。城墙垛子是凹字,文联那楼是凹字,全都适合他,所以他那里都不去,北京调他他不去,深圳要他也不去,他就要住在西安。
我经常说,我写东西时,脑子里有画面。我不会用画笔画出来,但能用诗歌散文写出来。所以写东西的画东西的,可以宽泛地引为同行。这也是我愿意谈谈“大美术”话题的动因。
(根据谈话录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