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媒体上对“烟草院士”的讨论成了一大社会热点,批评者的矛头直指“烟草行业学科带头人”谢院士。报载,在2007年、2009年、2011年的三次工程院“增选院士年”中,谢的名字都列在有效候选人名单当中。历经三次考验,功夫不负“有心人”,谢今年终于得以入选。
谢院士是凭借什么样的科研成果得以跻身工程院院士行列的呢?据媒体披露:其一是卷烟的“减害降焦”,其二是“烟草香料”。把这两方面的成果整合起来,就是既要降低卷烟中的焦油含量,但又使低焦烟的口感与香气不变。
但是,如果以世界卫生组织的《烟草控制框架公约》中的规定和国际上相关研究成果来作判断,谢的成果似乎与当今的国际共识相悖。《公约》第11条中专门指出:淡味、低焦油、超淡味和柔和等语言是虚假的和误导性的。国际上多项研究表明:吸极低焦油、低焦油和中等焦油过滤嘴卷烟的吸烟者死于肺癌的风险是一样的。“所有烟草制品,包括所谓的低焦油香烟,都是致命的”。“低焦油使吸烟更深,治疗更难,危害更大。”
从1999年开始,为了控制烟草对健康的危害,国际社会就着手制定有关“控烟”的国际公约。2003年,《烟草控制框架公约》在第56届世界卫生大会上获得批准,并于2005年正式生效;中国则在2005年签字缔约。截止到目前,全球已有171个国家在《公约》上签字,承诺履行《公约》提出的控烟条款。
但是,在当今世界上,中国仍然是第一大烟草生产国,并由此而多得了好几个“世界之最”:世界上三分之一的烟民在中国,人数高达3.5亿之多;中国有超过5亿人的健康受被动吸烟危害;中国每年因与烟草有关的疾病而死亡的人数在100万左右;每年还大约有10万人死于与被动吸烟有关的疾病。为此,日前《公约》的缔约国大会评定:中国的控烟成绩仅为37.3分 居171个缔约国最后几位。同时,因“宁要漂亮的烟盒,不要公民的健康”而获得“脏烟灰缸奖”。以上种种,都大大地损害了中国的国际形象。
在中国,“控烟”为什么如此艰难呢?以下的数字也许道出了其中的奥妙:据国家烟草专卖局公示,2009年,中国烟草行业实现工商税利达5131亿元,占全国税利总额近10%。其中,云南、湖南、贵州、河南等省的烟草税利都占到全省税利总额的两位数以上——“归根结底,控烟难最主要难在了钱的问题上。”
联想到计划经济时代有个关于戒烟的笑话:妻子为了劝丈夫戒烟,想了个绝招:丈夫每买一包烟,她就存下一包烟的钱。到了年关,家里穷得没钱过年,此时妻子却拿出一大堆钱来。她数落丈夫:你看你,一年抽烟就抽掉这么钱。丈夫羞愧地保证今后戒烟,全家皆大欢喜过了个好年。第二年,丈夫认真履约,然而到了年末,家里还是穷得没钱过年,可这回妻子再也拿不出钱来了……
当然,这是早年物质匮乏时代,烟民们聊以自嘲的故事。在那个年代,说起戒烟,钱是放在第一位的。有趣的是,到了改革开放30多年后的今天,钱的问题仍然与卷烟紧紧相连,但却已经不在个人层面上而是提升到国家层面。呜呼,悠悠万事,唯钱为大——离开了烟就过不了年啊!
为了烟的“健康”,亦即钱的“健康”,人的健康是可以牺牲的。为了忽悠老百姓,就用“低焦”来做包在慢性毒药外的糖衣。谁要能把此糖衣做得香甜漂亮,给个“工程院院士”算什么?
在中国,工程院院士无疑是专业技术人员的最高荣誉之一。从社会学的角度看,“专业”是指一种需要广泛知识并由一套操守规范约束的工作。但是,在当今中国,专业的含义被扭曲,强调的是“知识”而忽视乃至蔑视“操守”,这就是“烟草院士”得以当选的社会背景。
面对百万被“烟”死的冤魂,清夜扪心,当初投赞成票的院士们是否……你们懂的。
为卷烟做漂亮糖衣也成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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