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没有伯南克


  《福布斯》杂志“全球权势人物榜”根据每位政治人物的权势所能影响的人数以及其所控制的经济资源来排序。最新一期榜单,美国在70个席位中占据了26个。中国有7人上榜位列第二,比去年多了一位。有意思的是,《福布斯》将周小川排在第15位,比美国国务卿克林顿更靠前。

  再没有比这样一份榜单更能说明:中国经济政策决策过程对外界而言仍不透明。虽然周小川管理的中国央行拥有逾3.2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和高达1.2万亿美元的美国国债。但这位央行行长并不能决定中国的货币政策。事实上,没有任何一个个人能对中国的货币政策说了算。按照中国央行前顾问、经济学家余永定的说法,中国没有伯南克(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

  有关中国货币政策的重要决定都是集体做出的。和Fed(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以及其它主要经济体的央行行长不同,中国央行行长在很多情况下只是对货币政策提供专业意见的一个“有关方面”。通常会有十几个中央政府部委为了是否加息或允许人民币汇率上浮而游说最高决策层,还不包括背负经济发展重任的各地方政府。比如,中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和各地方政府一般希望把利率维持在低水平,保护投资和经济继续高速增长。而中国商务部一般希望保持人民币币值尽可能少向上浮动,保护中国出口商在对外贸易中不处于劣势。

  所以,需要对货币政策作出重大决定时,中国央行行长权力是有限的。通常,改变利率或银行存款准备金率必须要由中国总理主持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批准。更长期的货币政策方向则必须由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决策。国务院常务会议有部分成员也是政治局常委。但中国央行行长既不是国务院常务会议成员,也不是政治局常委。

  据《华尓街日报》报道,有些国家的财政部和央行私下表示不满,埋怨找不到对货币政策说了算的中国官员,无法灵活协调货币政策。但北京的经济智囊非常赞成现行的货币政策决定机制。中国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李稻葵对媒体说,在经济发展的现阶段,现行货币政策决策机制是必需的,有助于在不同职能的中央政府部委之间建立共识,协调政策之利,大于追求不计后果的货币政策之弊。他认为,如果中国央行独立且方向错误,就有可能导致不计后果的货币政策。李先生所在的中国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的学者数量已经从最早的一个增加至三个,该委员会无权决定货币政策。

  然而,市场也存在一种担心,即当面临巨大的通货膨胀压力时,“有效”的货币政策决定机制并不一定同时意味着“及时”。比如,目前中国6.31%的一年期基准贷款利率比北京推出大规模刺激计划时还低了一个百分点,而经济增速不及中国的巴西已经将基准的隔夜拆息利率定为11.75%,比中国一年期贷款利率高出约一倍。一般认为,政府欲表现强硬的反通货膨胀姿态,应将短期利率提高至通货膨胀率的上方3%或4%(照此估算中国利率应是约8%到9%)。

  我以为,货币政策决定的速度并不是首要问题,不同利益诉求的集团和阶层都能发表对货币政策的意见也属必要,关键在于不断推进货币政策决定机制的透明化。这不仅是主要贸易伙伴对一个负责任的大国的要求,也是国内投资者和消费者调整个人经济行为决策的基本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