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一场希腊政府和民众在主权债务危机中苦苦挣扎的“悲剧”正在被各路政客搅和成一出难以收场的“闹剧”。
就在欧盟峰会达成“希腊债务减记方案”和“救助基金扩容计划”仅仅三天之后,希腊总理帕潘德里欧就用“全民公投”这枚重磅炸弹将各界刚刚燃起的希望炸得支离破碎。一场希腊政府和民众在主权债务危机中苦苦挣扎的“悲剧”正在被各路政客搅和成一出难以收场的“闹剧”。
按照德、法等国领导人们的想法,刚刚在布鲁塞尔获得50%债务减记和大量救助资金保证的希腊政府应该对各位欧盟成员国兄弟俯首帖耳、感激涕零才对,怎么能把本已敲定的救助计划推给饱受失业困扰的希腊民众去决定呢?
按照希腊总理的盘算,把市值仅为票面价值40%的债券按照50%来计算,还要把救助资金与大规模紧缩方案捆绑在一起,与其说是欧盟救助还不如说是欧盟代替希腊政府行使了希腊主权,这种黑锅怎么能自己来背呢?
而按照希腊国内各派别议员和官员们的思维,无论欧盟又提出了什么救助计划,帕潘德里欧又做出了什么决策,欧盟和希腊政府的策略在希腊国内总是不受欢迎的。这套欧盟施压、财政紧缩、游行示威、政策拖延的把戏在过去一年多时间内已经重复了好多次,反对党和执政党内部跃跃欲试的力量又怎能错过新一轮发出自己声音、争取政治利益的机会呢?
其实早在2010年初希腊主权债务危机被高盛到期金融衍生品揭露出来的时候,希腊乃至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的债务问题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为应对“二战”后欧洲重建和“冷战”中对抗东欧和苏联而建立起来的欧盟,在其内部社会经济制度方面存在着几组严重的矛盾,外表风光的欧盟并不能经受得住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双重经济冲击,而且不具备有效的自我调整能力。
首先,经济一体化和政治分散化使欧盟无法真正调动各成员国的力量来从实质上解决困难。在五十多年的发展过程中,欧盟通过“统一市场”、“统一货币”和“申根协定”等一系列政策使欧洲内部实现了商品、服务、劳动力、资本和技术的自由流动,极大地推动了资源整合,促进了内外贸易发展。然而,虽然欧洲议会、欧盟首脑会议、欧盟部长会议等举措使欧盟在政治一体化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是无法打破的现有政治体制使国内政治每每成为统一决策的绊脚石,这种弊病在繁荣时期表现得并不那么引人注意,但在危机关头往往是致命的。
其次,货币政策一体化和财政政策分散化扩大而并非缩短了成员国实际经济运行之间的差距。虽然欧元和欧洲中央银行将各国货币政策进行了统一,但是由政治分散化导致的财政政策各自为战的情况,使各成员国之间的经济健康水平差距明显。德国、荷兰等北部国家收入高而且收支合理,希腊、意大利等国家入不敷出还要举债推高社会福利,特别是有了金融衍生品的帮助之后,欧盟《稳定与增长条约》形同虚设,欧盟不仅没有对各国财政支出起到监督作用,反而由于资金支持的便利使出于国内政治目的的恶性透支愈演愈烈。
第三,成员国之间的初始差距并没有随着一体化的推进而缩小,反而逐渐扩大。由于国家禀赋的不同和国民性格之间的差异,欧洲一体化给各个成员国带来的好处是不一样的。虽然德国的工业集团并购了东欧的老旧企业、荷兰的精密仪器畅销南欧、以及波兰的青年人从大学退学去英国做水管工都让彼此的境况比原来变得更好,但毋庸置疑的是,布鲁塞尔以北的国家从欧洲一体化中获得的益处更大,甚至这种现象在比利时内部的佛兰德地区和瓦隆地区之间也表现得十分明显。因此,许多希腊民众爆发出“赚走了我们的钱,还来教我们如何生活”的怒火并不是没有原因。欧盟一体化后外国竞争导致本地工作流失,本国政府不得已用公共支出来缓和就业压力的情况在南欧和中欧国家屡见不鲜,客观上为过渡支出和债务危机推波助澜。
虽然希腊走到今天这一地步的原因很多,但是目前希腊政府和民众面临的选择却并没有几个。目前希腊财政收入远低于财政支出、每年不得不靠举债来维持运作和偿还旧债,如果帕潘德里欧政府能够坚持到举行公投的那一天的话,希腊民众要么选:(1)接受欧盟援助和紧缩计划,削减福利,大规模公务员和公共部门员工失业;要么选(2)拒绝欧盟援助,全面债务违约,无法从国际金融市场上募集到维持运作的资金,进而退出欧元区使用原有货币进行贬值,削减社会福利,全社会大规模失业。
显而易见的是,无论选哪一项,执行紧缩计划都是不可避免的,因此接受欧盟援助还算是一个略好一点的选择。现在无论是帕潘德里欧的泛希腊社会运动党能否守住政权,希腊政府和民众能做得仅仅是通过各种努力来与欧盟谈判,力争获得更好的援助条件。这出希腊债务闹剧何时能够收场,恐怕谁都难以预料。
希腊债务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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