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美食话野菜
像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一样,骤然间,野菜变成了时尚美食,从昔日穷人家的破锅烂罐里“跳”上了餐馆酒店的大雅之堂。有的豪华饭店隆重推出了价格不菲的“野菜宴”,有的星级酒店还煞有介事地举行所谓“明媚春天感觉”的“三月野菜美食节”。市场上村姑卖的野菜的价格竟然超出大白菜好几倍。
有一次家人在饭店聚餐,孩子点了一道“荠菜炒肉丝”,价格几乎是“过油肉”的两倍,我不无嗔怪地说:“净花冤枉钱,这就是野菜,我小时候没少吃。”谁知回到家后,外孙女竟然说:“姥爷小时候真有福,”她见我有些疑惑,接着说道:“你能经常吃到那么好吃的野菜。”哎呀,真是“隔代如隔天”。
现在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叫“青黄不接”?那时候穷人家地少粮缺,到了春二三月,秋天的粮已所剩无几,而夏粮还在地里没长成,眼见得就要断顿了,于是就拿把小铲到地里去挖野菜,荠荠菜、苣荬菜、灰菜、马齿苋等都往篮子里装,晚上回到家洗净切碎,下到开水锅里,加上一把玉米面煮。喝两碗野菜粥,就算是一餐饭,既不是希图野菜的“绿色”,也不追求野菜的营养,而仅仅是为了“安抚”辘辘叫的饥肠。野菜说穿了就是野草,田地里不容它们“安身”,只能在田埂溪边、地头道旁、荒郊野岭散乱地生长。这些经过前人尝试没有毒且能下嚥的野草,因为救过穷人的命,于是得到了高“草”一等的名称,叫做野“菜”了。大凡是野菜都有一种苦涩的味道,缺油寡盐地熬煮出的野菜实在难吃,只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吃。有了粮食,再也没有人去挖野菜了。
后来,遭遇三年自然灾害,粮食定量吃不饱,人们才又想起了野菜。说来也怪,那时候,野菜像是怨恨人们的遗忘似的,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挖不到。食堂为了搞福利,让大伙去摘杨树叶子,用开水焯过之后,放在冷水中“拔”除麻涩的味道,然后煮了吃。这东西不仅难以下嚥,而且不少人吃后得了“浮肿病”。
现在,年过花甲的人想起野菜来,更多的是苦涩和心酸。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人们不再为吃饱肚子发愁的时候,心里向往的是“扒肉条”、“香酥鸡”。没过几年,肚子里的油水多了,于是,来了一场饮食“革命”:“鸡鸭鱼肉滚下台,虾蟹王八爬上来”,大鱼大肉换成了生猛海鲜。转瞬之间,一场新的“革命”开始了,“独领风骚”的竟是乡味野菜!
野菜已被人们视为一种理想的药食兼优的佳蔬良药,有“绿色食品”、“保健食品”之誉。更有甚者,竟然祭起了“家菜不如野菜香”的招牌,劝说人们在吃腻田园种植的蔬菜时,不妨多吃些新鲜野菜,换换口味,增进健康。有些时尚前卫的人,利用节假双休日,自驾汽车到铺满新绿的广袤田野上,踏青自采自摘野菜,既陶冶了情操,又得到了美食,真是其乐融融。
现如今吃野菜,一来是油水多了,还有的加了肉,二来是调料齐全,自然比度灾荒时好吃得多。现在的人吃野菜,是因为野菜是一种没有被改造的植物,没有受到污染,保持了原生态。野菜略带清苦,给口腔带来一种些许凉爽的芬芳,这样的境界是一种难得的个人体验。
阳春三月,大地披绿,正是采摘野菜的好时节。裹着泥土的芳香,荠菜嫩芽破土而出,把春天的气息带给了人间。野菜当中最好吃的就要算荠菜了。荠菜又叫鸡心菜,有的地方叫荠荠菜、地米菜,是一种药食同源的野菜。
荠菜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明目降压的作用。营养专家证实,野菜的营养成分,特别是维生素和无机盐含量大都高于普通蔬菜。荠菜的嫩叶,清香甘甜,既可生食、烹炒,也可作馅、烧汤,或者制成“荠菜馄饨”、“荠菜包子”,加了肉馅,很是好吃。苦菜,又称苣荬菜,其营养价值颇高。
苦菜中含有的维生素C和胡萝卜素,都是菠菜含量的2倍以上。苦菜嫩叶中氨基酸种类齐全,且各种氨基酸之间比例适当。人们都知道吃苦菜可以下火,清热解毒消炎,其实食用苦菜还有助于促进人体内抗体的合成,增强机体免疫力,促进大脑机能。苦菜的食法多样,洗净后蘸着大酱生吃,也可先用沸水焯一下,用净水浸泡脱去些苦味,再凉拌或烹炒。
马齿苋又名马齿菜、马勺菜、长寿菜,是田野中常见的野菜之一,一年生肉质草本植物。马齿苋性寒,味酸,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的作用。最常见的吃法是做“蒜泥马齿苋”。鲜马齿苋择去杂质老根,洗净泥沙,用沸水烫透捞出沥干水,抖散用食盐拌匀,加入蒜泥等调料即成。马齿苋凉拌加入大蒜,不仅味道美,而且疗效好,共奏解毒止痢之功。
采食野菜的历史久矣,文人雅士对它褒扬备至。宋代辛弃疾就把荠菜这种乡味野菜写进名为《鹧鸪天》的诗词中:“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苏东坡写有“时绕麦田求野荠,强为僧舍煮山羹”的诗句。陆游更是嗜荠菜成癖,咏诗赞曰:“手烹墙阴荠,美若乳下豚”;“残雪初消荠满园,糁羹珍美胜羔豚”;甚至“日日思归饱蕨薇,春来荠美勿忘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