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扩招以及教改11年之反思(上篇)


13年前,亚洲金融危机冲击中国,经济增长放缓,国家确定投资,出口,内需为拉动经济的三驾马车;于是各路经济学家智囊团献言献策,其中经济学家汤敏以及夫人左小蕾一项建议于1999年被国务院采纳,十一年实施下来,造成中国非常独特的众多现象并饱含争议甚至民怨沸腾;于此同时相关教改也紧锣密鼓的展开;但今天回过头来,更多的是意味深长和深刻反思,因为这些措施总体上是失败的,其带来的弊端和恶劣后果要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并会长期的影响中国的政治经济改革格局和进程;我们付出了很大代价才获得那么一点点成果,而且需要以后多年政策的调整,才能慢慢消除影响,回归正统;

       我们先来看看这项建议的主要内容:《关于启动中国经济有效途径———扩大高校招生量一倍》通过扩大内需来启动经济,是使中国经济走出当前的增长低谷,化解亚洲金融危机影响的重大战略决策。实践证明,这一决策是正确的,及时的。因此,不断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热点,是当前摆在各级政府面前的重要任务。

  我们认为,在诸多的选择中,扩大高校招生将是一个国家投资少,刺激内需力度大,又能实现群众迫切愿望的有效措施。为此,我们建议有关部门考虑在三至四年内使高校(含成人教育等)的招生量扩大一倍,即从每年两百万人增加到四百万人。新增学生实行全额自费。(按目前的标准为每人每年一万元左右)同时国家建立助学贷款系统。给部分有困难的学生提供贷款。

    此项建议基于如下理由:一,扩大高校招生每年可增加一千亿元左右的消费需求;第二,扩大高校招生可部分缓解当前的就业压力;三,通过挖潜与增加投资,我国现有的大学有能力承担招生量增加一倍的任务;四,配合助学贷款系统,大部分群众愿意也能够承担全额学费;中华民族历来有重视教育的优良传统。给下一代提供一个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可以说是所有家长的最大心愿。不少社会调查都揭示,老百姓储蓄的第一动机是为子女上大学做准备。投资子女的教育应是老百姓真正愿意花大钱的项目之一;五,扩大高校招生对提高民族素质,加强我国在知识经济时代的竞争力必将产生深远的影响;

     此项建议书于1998年11月提出,并被迅速采纳;1999年拉开了中国大学大规模扩招的序幕,迄今为止已经过去11年了;那么这项建议书以及相关政策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第一、高等教育招生人数年增长25%以上,入学人数将近700万,毕业人数突破600万,在校生突破2500万,受过高等教育人口突破7000万;中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短短几年超过25%,迅速由精英教育国家转为大众教育;

间接了推动了高中和初中教育的发展,中学扩招随之而来,民办教育蓬勃发展;研究生扩招也随之进行;

          但是我国高等教育扩招,走的是行政式扩招道路,而没有走教育发展规律要求之路。可以说扩招从一开始,就没有沿着教育发展的正常轨道去走。 1999年当年扩招的真实目的,或者本意,并非出自教育,并不是我们大家所想象的增加高等教育入学机会、满足大众日益增长的高等教育需要,而是为了拉大内需。

    第二、有效的拉动了内需,刺激了经济的发展;拉动GDP以及相关产业的发展的裂变效应要远远超出预期;每年新增万亿以上的庞大市场,教育产业化,大学城,相关基础建设兴起,高等教育市场化进程加快;

          但是,由于教育是属于民生范畴,相当于提前消费了本身就不多的广大民众的储蓄来刺激经济的发展,教育产业化大大提升了上学的成本,上大学太贵,教育费用已经占据居民消费的前三强;导致的结果是广大农民群众日益贫困,工人阶层节衣缩食;也恶化了目前以后日后的消费环境,民生难以得到保障;所以内需占GDP的份额在逐步下降,目前已经不到30%。,经济内生力量极其薄弱,大大影响了中国经济健康发展的方向;应该说当年的政策是属于“杀鸡取卵”“饮鸩止渴”的短视行为;

    第三、大学教师和学生质量双双下降;大学合并浪潮高起;高等教育投资回报率降低,学术腐败盛行;行政化的大规模扩招必然会导致教师教学质量以及学生质量的下降,毋庸置疑;但是下降速度之快是难以想象的,大学等同于放羊,很所人四年出来根本没有学到什么东西;1999年,教育部成功将304所高校合并组成125所新规模的综合性大学,如四川大学、扬州大学、延边大学、浙江大学等;和1952年院系调整一样,迅速完成;但是调整后的所谓综合性大学在国际上的竞争力不但没有提升反而稳步的下降;在行政化的等级体系中,官场文化必定盛行,高等院校自然千篇一律,中国优秀的大学生们最终被赶进了一个个死胡同,素质教育的发展与创新型人才的涌现根本无从谈起;

   第四、高等教育与市场需求脱节;大量学生一毕业就失业;社会阶层流动固化;社会问题严重;专业设置滞后,教材陈腐,老师的知识更新太慢。尤其在社会科学方面更为严重。大学教育也是应试教育,学生只会解题,不会发现问题。学生缺乏创造性思维,不善于人际交往,而大学教育根本没有传授给学生,导致高等教育与市场要求脱节;

     中国的产业大部分是制造业,是经济全球化过程中产业转移的结果,所以需要的是大量的操作人员,也就是蓝领,需要从职业技术学校培养;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大学生,所以大学生就业困难,一毕业就失业,也是人力资源和财富的极大浪费;另外,几年前像用扩招来缓解就业压力,作为“蓄水池”,也都是往后拖延问题,而不是根本解决问题;也是一种相当短视的行为;

     中国的社会阶层固化问题日益严重,正像M型社会转变;本来弱势群体忍受高额的学费成本,几代人一大家子供养一个大学生,是为了他能通过读书这条途径改变人生,实现阶层流动;但是扩招把这条路彻底堵死,也终结了几千年来阶层流动的良好传统;加剧了阶层固化问题,社会矛盾日益突出;这就是大学扩招的又一个短视行为,只算经济账,没有算政治和社会的账;

    第五、大学城遍地开花,新圈地运动和基础建设如火如荼;高校负债严重,增加国家经济安全

风险;伴随着大跃进般的扩招和教育产业化,在行政扩张的推动下,大学生遍地开花,大量圈占土地,大兴土木,中国的大学建筑是世界上最气派的,有些学校甚至是很奢侈的,高楼一栋接着一栋;另外,因为教育投资是一个长期的回报的过程,大量的信贷是高校负债严重,应该超过3000亿人民币,而最后都要由国家来偿还,大大增加了经济运行的风险;

    最后,比较深远的影响:这一波随着扩招而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群,其实是将来中国发展的中坚力量,也将决定了中国未来的政治经济发展前途;这波人的政治,经济,社会,价值观问题处理不好,影响也是巨大的;而转型时期新的价值取向必将从这波人的反思和浪潮中产生,冲击,然后形成主流和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