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规则和变通之间

钟永圣

看到搜狐网上新闻“考研忘带身份证两次跪求进考场”（http://news.sohu.com/20110116/n278889443.shtml ），往事如烟，又浮现眼前。我曾经做过将近六年的研究生招生办的负责人，每年为了提醒报考我校研究生的考生不要忘记携带准考证和身份证，不要迟到，我们“不惜眉毛扫地”反复强调、通知和叮咛。其中有三年“消灭”了那些人们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首先要说明，考场工作人员的做法无可厚非，规定考生凭着证件进考场，开考15分钟后不准进考场，就必须执行。因为对于组织考试的工作人员来说，其严格程度几乎等同于军事管理，否则完不成工作任务。特别是近年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考生作弊的手段越来越现代化，得手之后还出来卖乖，大言不惭地炫耀自己如何“高明”，而监考人员多么OUT!这也使得组织考试、保证考试公正变得越来越困难，所以组织考试的工作人员有一种“绝不姑息”的“仇恶”心理，一切按照章程办事。你自己犯的错误必须自己承担。

另一方面，在建设和谐社会过程中，省级招办和教育部主管司处也年年强调“办人民满意的教育”，要把它落实为“做人民满意的招生工作”。这里面就有“矛盾”，就有了大量的细节问题。在本例中，36岁的陈女士在上班之余，苦苦复习了一年多，可她到考场后才发现没带身份证，怪谁呢？当然是她自己。但是两次下跪，让人惋惜动容。没有带证件，被带离考场，是防止替考的发生。监考老师没有做错。执法必严，是大家都同意的“口号”，可是一旦具体到事上，真的能够“铁面无私”吗？看看我们的司法实践，我们不得不承认：不能。

理论上，原则上，法律不会因眼泪而手下留情或者刀下留人。但是，法律绝非没有伦理，绝非没有人情味。否则，法律会在执行中被实际废掉。李叔同先生说过，“不近人情，处处涉险”。从六年的招生实践经验来考虑，我认为唯一可能的变通处置权在“主考”手中。假如我是主考官，接到流动监考的汇报后，我会决定启用一间“备用考场”，启用“备用卷”，由2名流动监考“监视”考生答题，直到考生的妈妈送来身份证，验明正身，确系考生本人无误，则允许其继续答题，将其原考场内的空白试卷——每位考生的考号都印在试题封上——作为备用卷封存，主考签字盖章，以备查询。

这样做，主考没有一点好处，但是可以避免考生的痛哭甚至终生的遗憾！少一分悲情，世界就多一份阳光！

只要有一个兄弟还在残杀堕落，我们的人性就不完美；

只要有一个姐妹还在风中拉客，我们的世界就有缺陷；

只要还有一个生灵得不到起码的照顾，我们的工作就没有做到极致；

只要还有一滴眼泪没有得到温暖的擦拭，我们的良心就还埋有不安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