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家的行为艺术
----读索罗斯的《开放社会》
行为艺术也称行动艺术、身体艺术、表演艺术等，国外目前通用的用法是Performance Art，它是在以艺术家自己的身体为基本材料，通过自身身体的体验来达到一种人与物、与环境的交流，同时经由这种交流传达出一些非视觉审美性的内涵。20世纪五、六十年代兴起于欧洲，当今的行为艺术家为了获得更大的影响力，表现时大都选取与裸体、血腥、暴力相关的形式。
我第一次看到“行为艺术”这个词是在武汉本土作家方方的小说《行云流水》里，一个疯疯癫癫的丫头用自己的行为艺术吸引一个青年警察。初初倒是没什么印象，除了多出这么个概念。其后几年，慢慢的便有新闻报道某某艺术学院学生要么裸体作画，要么就是到处涂鸦，好像是首先受到城管的冲击，随后慢慢有些讨论，反正都是一个场面三种人，不熟悉的看不惯，知道一点的看不够，真正搞这个的互相看不起。场面之复杂，常常是鸡同鸭讲、牛和蛇斗。偶尔会有搞艺术的学生邀请我去看他们的作品，说实话，艺术我始终是不太懂，不过搞艺术的人要是长的漂亮，我想多看看也不碍事，所以，看见人体泼墨的，我也会一本正经的逢迎说，好，真好。反正不是我家里的人，真泼了墨我也该走了。
九七年金融危机，普通民众和政府的感受似乎有些差异，很多人居然由此狂热的爱上了“投资”，我就是这帮不成器的人中的一个。经济学家无穷其数，但一般没挣到钱的，出再多书也不会在平头百姓心里刻下伤痕。巴菲特牛，可些那时的金融乱世，巴菲特自己也亏了不少，所以媒体成天宣传的厉害角色就是索罗斯了。而索罗斯最出名的地方就是下手够狠，敢螳臂当车。这点实在是迎合了广大民众“搏一把”的心态，我那时参加期货公司培训，讲师一提到索罗斯就开始满口的唾沫，常常的一提及索罗斯，我们都会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
在大家还在为索罗斯吃唾沫的时候我就退出了期货培训课，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那时所有的培训机构只有一个礼拜的免费午餐，再想吃就要换培训公司了。我的收获除了免费午餐就是知道了最牛的暴发户索罗斯，也知道这家伙收过几个徒弟，不过都不成材，于是出了一本书《金融炼金术》。郁闷的是我在图书馆看完这本书的早期稿件后一无所获。后来断断续续的看了几年，一直到我读完经济学的在职研究生，已经不是一无所获了，股票不停的亏钱。请教当时的老师们，其中一个熟悉点的女老师告诉我，我也不太清楚那本书想表达的意思，别的老师懂不懂我不知道，不过好像炒股全是亏的。
千禧年左右，国外的金融期刊上登了一则消息，索罗斯又出书了。这本书就是《开放社会》。而这时他已经在和天朝作对期间受了内伤、名声大降，这本书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拖延到2002年才在国内上市。
书的内容大致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基本就是《金融炼金术》的精华版本，除去了一些实证性的数据和笔记后的理论详解。算是给看不懂那本书的人一个交代，个人理解是索罗斯写《金融炼金术》时虽然已经算是大家，但具体细化有模式无理念，而且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执笔者就是纯粹的作家，根本不清楚如何表述那些思想，干脆就直接很努力的把真实状况下的混沌原原本本的表现出来。而到了《开放社会》这本书的第一部分，基本属于重复了《金融炼金术》的内容，但表述上已经言简意赅了。第二部分是主体，谈及的就是资本社会的弊端及改良（在我看来则像是一个转承的部分），一如其在金融市场上验证其金融理念的方式，通过对各类型社会形态下经济的观察和记录，很畅快的表达自己的看法。第三部分则是第二部分的一个重复，虽然在具体章节上没有这个部分，但是花了一些文字来阐述自己对于资本主义社会改革，通过资本和资本制度的全球化来改造普罗社会的观点。因为在表意上很奇怪的与第二部分有所不同，所以我将其单独列为一个部分。
索罗斯在《开放社会》中反复提到写书的目的不是教人如何进行投资，而是表达自己对新经济时代金融社会弊病的看法。看多了你简直会觉得一个手上很有钱的老头站你边上不停的唠叨，你们要相信我是经济学家啊。虽然不知道该不该信，看他一把年纪，读者通常会将就的信了。相对于社会广泛认知的金融家的头衔，索罗斯在多次不同场合表达了自己是经济学家的实质。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这本书，更不知道有多少人赞同他的观点，不过倒的确有些替他感到悲哀。《金融炼金术》和《开放社会》摆在一起，前者简直就是后者的一个草稿，只是因为当时气盛而卖到洛阳纸贵，而费了数十年精力整理出来的精装版却门可罗雀。
《开放社会》中索罗斯反复申述一个观点，一个足够开放的资本社会的金融市场是不支持投机者从漏洞发掘出巨额财富的。从这点来看，就像某个人说某个在建的建筑不牢靠，大家不以为然，他一时郁闷烦躁，趁大家不注意一脚飞踹，建筑真的倒了，代价是无端压死一些无辜民众。虽然背上一些骂名，也得到一些正面的肯定，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到处找不牢靠的建筑，想方设法把它弄倒。于是轻狂时写了一本书《金融炼金术》，如何弄倒别家的房子；后来又开始后悔了，整理出一本书《开放社会》，房子如何建别人弄不倒。说到这里我倒突然想起《李白诗抄》里提及的一个野史故事，杜甫劝李白少喝点酒，李白无奈的解释，你知道我酒量，一喝就倒，不过没办法，不喝酒写的东西没人看啊。如果索罗斯不是闹出那么大动静，甚至前面没有出《金融炼金术》那本书，《开放社会》估计也是同样下场，不喝多不会有人看的。
有一点需要特别指出了，《开放社会》第三部分似乎在尝试弱弱的推翻前面其耗尽半生的“反射性”理论（这个纯属个人观点）。正如我的一个朋友失恋，伤心很久。聚会时大家劝他，你很好，加把劲就能把喜欢的女人抢回来了。他哭丧着脸，抢不回来了，不可能抢回来了。具体原因怎么也不肯说，直到喝到半死不活说了句，哥呵，我情敌是个女人。
如果不是对索罗斯个人感兴趣、纯粹想学习投资的爱好者，倒真不用去看那本晦涩难懂的《金融炼金术》，《开放社会》才是索罗斯做不成公众认可的经济学家后仍然坚持交给社会体现其真正价值的经济学论文。
只是，我始终怀疑这本书还没写完。
陈 才
2010年9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