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义曾经对牛炳皋说过,有一段时间没有工程做,每日都要开支钱银,搞得心慌意乱的。忽然想起在这里找个女人,不管对方年龄大一点,样子丑一点,反正有钱就行,同他结婚,用她的钱投资点什么。这是受他的一个同乡启发而想出来的点子。他那个同乡来柬不过七八年,在这里娶了个老婆,还生了儿子,现在这个老婆不仅把儿子养得活蹦乱跳精乖伶俐十分可爱,还在市场摆摊赚钱。他托同乡老婆做媒。这个柬埔寨婆娘不仅模样标志,还学会不少中国话,真的给他介绍了一个会讲粤语的本地女人,是在同一个市场做生意的。那天特地安排他去见面,他见了心凉了一大截,再没有兴趣去见第二次。这个女人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姑娘,样子普通,见面的时候她都是缩着一边手在身后。看多了才发现,原来她一只手短,一只手长。阿义给他讲的时候,他们笑了好一阵的。现在想起这段相亲记,他当然乐了。
“英姑翻译要模样有模样,讲身材也没挑剔的,怎么会找不到老公?你的条件太高了吧?”牛炳皋说。
“人家有过老公,后来离婚了是吧?不离不行?”周明应问英姑。
“他移民美国,说好会很快把我也接过去的。后来说我办移民时间太长他等不了,在那边有了女人,要同我离婚。我想男人都变了心,留也留不住的。他在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我哪里知道?拖着有什么用,就签字同意离婚。离了他还是回柬埔寨找老婆,在美国老婆不好找,这里有那么多更加年青更加漂亮的女人任他挑拣!柬埔寨女人比男人多得多啊!”
“他另外娶别的女人,你也可以嫁另外的男人嘛。”阿义说。“一个人过有什么意思,回到家里话都无人讲一句。”
“我也曾经同一个男的来往,但合不来,就分手了。我没有一个人过,同我妹妹一大家人住,怎么会没有话讲!”
“碰到合适的你想不想?”牛炳皋很想将阿义推出去。
“想不到的啊!再说男人有几个真心真意对你的?想得多就是自寻烦恼了。前些时候有人想帮我办去台湾打工,后来听说去那边不少女人被卖入妓院,政府卡住不能办了,要不我也去了台湾。”
周明应开车快。看看目的地将近,阿义要他注意路边的里程牌,几次说到多少公里要拐弯入村。
“你来过没有?”周明应问。
“来过一次,路我还认得的。”阿义探出头看车外,生怕错过路牌。
这些地方有些村庄,树木也多,里程碑一个也看不到,不知到了几公里处。车子呼呼的向前开。突然阿义说:“走过头,走过头了!周老板开车像开火箭,稍不慎就飞过了,要把车向后开才行。”
周明应调了车头走,车速放慢,让阿义看清楚路。柬埔寨的农村有个特征,这个村子离大公路可能几公里或者更远,但都会在大公路的入口处建一个牌坊门楼,从这里入去一条路到达村口。问题是有的牌坊门楼太小,被什么遮挡的话不容易分辨。他终于在几间房子之间认出这个门楼,指挥车子开进去。
进去的道路是红土路,两边是水田。不时遇到农民驾着牛车拉稻禾,刚从地里收割回来的。柬埔寨没有四季之分,一年的季节仅分旱季和雨季。农田是有水就能耕种,稻谷常年可以种植。他们的车子进了村子,几只狗远远的吠了几声,转身躲进树丛宅后。村子里的人听见车响,抬头看一眼,又顾自己的事去了。村子中间有人家在门口的木板上杂乱摆卖些日用百货、方便面等,这便是村里的商店。有个院子里坐着几个女子,休闲地聊天。
周明应的视线好,高声嚷道:“这里的女人漂亮!”
“周老板的眼力真劲!这里的女人是漂亮,我上次来看得仔细才有这发现,周老板走得这么快都看如此清楚,你的眼睛比雷达还厉害。”阿义奉承着。
“你把我说得比色狼还可怕,其实真正的色狼是你!”他哈哈笑着。“到哪里才停车,你看准了吗?”
毕竟是生疏的地方,找了几回才找到那户人家。阿义叫停车,他下去找接头人。周明应叫牛炳皋带他去小便。“这里随处都可以解决,那么费事干什么!”牛炳皋说着也跟着下车。
英姑钻到一家民房去处理自己的方便。周明应对牛炳皋说:“我们生意的事不要同阿义说那么多,我看这人心眼挺多的,有些情况让他知了不妥,否则让他横插一脚,连我们的也做不成。”
“我心里有数,该不该说自有分寸。”牛炳皋才明白出发前他对阿义是冷淡的态度。
阿义在村子那一头叫他们,猛挥手要他们开车过去。“找到了,从这里进去几间。”
他们开车入去,停在一家占地面积很大的高脚屋前。屋里仅有两个女人,一个年纪长,一个才二十出头,她们的容貌几分相似,估计是母女两。女儿不像常见的柬埔寨女孩子,皮肤较为白净,身材高挑,在这里有这样标志的女子,证实阿义说的是实话。
阿义拉一人过来,要英姑翻译问话。其他村民也聚近前。他们见是买木材的老板来了很高兴,逼不及待掀开一张旧毡布,给他们看几根红酸枝。周明应说数量太少,怎么就这几根?他们再带看旁边一户的藏货。这是一个地窖式的仓库,里面藏的木比较多,但是算起来也不足一立方。
周明应说就这些了?我要的不是几根,要多多的。他指着房子说,的要这样大堆的才够。村民说有木,要多少都有。“有就带我去看!”周明应说着来他们上车。他们怎么也不肯上。
阿义用刚学的几句柬语说:“老板来了,就是买木,你们有全给看。”
“英姑,叫他们不要怕,我们不能看就不会决定要不要。”周明应要英姑详细说明。
村民说木还在山那边放着,有人买才拉回来。周明应说:“问他们有多远,几十公里?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马上出发去看!”
英姑同村民说一阵,才知道他们为什么推托。他们说雨季把路都搞烂了,很难走,现在去车子走不了。
周明应问牛炳皋怎么办。牛炳皋问阿义:“你真正来过没有?”
“怎么没来过!没来过我会认得路?”
“来的那天你看见木了吗?”
“他们只拿一根木,不是老板来人家不让看真实家底。哪里想到就这几根!”
牛炳皋向周明应提议:“知道他们可以组织木也算是个收获,干脆问他们可不可以将木头运到金边,或者我们指定的地方,运到那里价钱如何。”
周明应指指英姑,要她翻译。村民说运到那里都可以,但说到价钱,他们谁也说不上来。跟阿义最熟的那个村民报出一个价,每立方要一千美金。这个价格同现在金边的有天地之差别!周明应说如果是这个价,有多少要多少。
看看时间不早,回金边的路好长呢!跑几百公里来看几根木,阿义心里非常不安,不像来的时候那样兴奋多话了。
牛炳皋责备他说:“你看多尴尬,所以为什么我一再要你搞清楚情况,现在知道我的用心了吧?”
周明应回来的路上没有半句责备、埋怨的话。只是在送走阿义和英姑之后,才对牛炳皋说:“他不知这潭水的深浅,以为有多少好货在等着他了。”
感到自己有责任的牛炳皋想淡化他的郁闷,说:“好事多磨啊!”
“这就是你策划的成果。。。。。。”他话未说完,电话铃响了。他看来电显示号码:“是刀老师的,你同他说吧。”(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