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茂成心情沉重地走下楼,站在通往楼上宋庆龄卧室的楼梯口,久久地、深情地凝望着宋庆龄的卧室门,却怎么也开不口,唱不出声。一阵阵袭来的悲伤,使他喉头哽咽,视线模糊,他哪还有什么心思和力气唱歌呀!
这时,国家机关事务管理局副局长汪志敏与秘书张珏下楼来了,他们沉重地来到安茂成的面前,鼓励他说:“小安,你就唱吧,唱吧。”
安茂成这才强抑着心头的悲伤,站在通往楼上卧室的楼梯口,轻声唱起了宋庆龄平时喜欢听的歌曲:
“高楼万丈平地起,
盘龙卧虎高山顶,
边区的太阳红又红,
咱们的领袖毛泽东。
楼上卧室里的宋庆龄听到安茂成的歌声,脸上露出了吃力的笑容。同时,她还打手势让身边的医护人员不要说话,让她把楼下传的歌声听得更清楚些。
顾金凤马上赶下楼下,含着眼泪对小安说:“大一点声,首长在认真听你唱呢。”
一阵阵继续袭来的悲痛,使安茂成的鼻腔里酸酸的,眼泪夺眶而出,但他还是强忍着,提高分贝,又哽咽着唱了几首歌:
“送君送到大路旁,
君的恩情永不忘,
农友乡亲心里亮,
隔山隔水永不忘。”
送君送到大树下,
心里几多知心话,
出生入死闹革命,
枪林弹雨把敌杀……”
令人称奇的是,听了安茂成的歌声后,宋庆龄的精神似乎又好了不少,她一边微笑着轻轻说着“我又听到小安唱歌了,看来,我的病快好了”,一边她竟然提出了想吃饺子的要求。
厨师黎传接令后,连忙为她煮了八只她平时最喜欢吃的荠菜馅饺子。交给顾金凤端上去后喂给宋庆龄吃。
谁也没有想到,宋庆龄居然吃了三只呢!
宋庆龄吃了这三只饺子后,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没有说过一句话。
4、秘嘱之底
1981年5月29日晚20时18分,敬爱的宋庆龄因病医治无效,与世长辞。她是在平和、安祥中走的。
大约在宋庆龄逝世后的半年后,一天,秘书张珏来到故居,专程找到时任故居副主任的安茂成,神情沉穆地问道道:“小安,你还记得那次我对你说的话吗?”
“记得记得,你当时说过,这事要在首长百年之后才能告诉我的。”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张珏的红着眼圈慢慢说道,“那是1973年1月中旬你祖母病重期间、首长曾派杜秘书去探望了你祖母后的当天夜晚。这天半夜2点左右,有人敲我房门。我感到很诧异。因为住在楼上的只有我和首长两个人,除了首长,再没有第二人。我闻声开门一看,果然是首长。首长神色严肃地对我说:‘张珏,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小安的祖母到后海来找我了。她对说:‘我的孙子在您身边工作,请您像祖母一样照看他,拜托您了。谢谢!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小安,等我百年之后再告诉他。’”
不等听完张珏的回忆,安茂成已再也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宋庆龄的这段秘嘱,从1973年1月到1981年11月,整整封藏了8年零10个月,才在她百年之年,由唯一的知情人张珏向安茂成解密,对此,安茂成怎不要百感交集、涕泪纵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