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人


 

 

合肥人只是一个大概的定义,是指的生活在合肥的人。

 

合肥是一个内陆城市,在他周围,没有什么山,也没有什么水。虽然有淝河流过,但淝河的水,不是清澈而泛有绿意的,因而在本质上没有给当地人带来精神上的陶冶。合肥濒临巢湖,也算是这几年的事情,还谈不上对合肥的文化带来潜移默化的影响。一个地方的山水对于人们性格的影响是巨大的,因为合肥的缺水,使得这座城市很难称为一个非常有灵气的城市。它一直比较粗糙,缺乏轻盈的气质,更接近男性,也更接近北方。除此之外,由于居皖之中,长期处于一个孤零零的地理位置上,周围是乡村和田野,这也使得合肥在生活和思维方式上具有小农特征。这种局面就像一个庄园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因为什么东西都可以自给自足,长久之后,也就有着一种麻木的封闭和自得了。

 

从历史和文化上说,虽然合肥有一些古迹和名人,但都缺乏文化的支撑力。如果从精神的高度进行审示的话,这座城市最大的特点就是平庸和世俗,很少有人出类拔萃,有着与众不同的精神高度。很少见到这座城市土生土长的人有着一种华丽的气质和风骨,这与他们的经济基础有关,也与他们的文化与世界观有关,但更与他们成长环境和底质有关。他们都是一群实在的入世的人,在精神上缺乏幽远的追求,在行动上也拘泥于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当然,这与我们的国民性是一样的,只不过合肥表现得更彻底一样。这样的状况决定了这座城市的市民在骨子里缺乏从容和大气,更在乎现实利益和人情世故。这种缺乏追求精神的平民化的闲适在很大程度上容易产生茶馆里的清客,街头上的混混,麻将的爱好者以及说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妇。

 

合肥民风给人的感觉是比较粗糙的。合肥人性格上比较直露,不含蓄,很少见到合肥人有腼腆和羞赧表情的;他们的反省意识一般都不太强,对任何事情都显得理直气壮。即使是一些在外地人看来不能放在桌面上的言语或者事情,他们也可以堂而皇之地提起它,一点心虚的成分都没有。合肥人从表面上看来似乎是粗枝大叶的,但这丝毫也不能表示他们缺心眼,他们有一种农民似的狡黠,精明而富有进攻性。不过合肥人抱团意识很强,讲义气,有胆量,敢花钱也敢玩命,是当兵打仗的好材料。这在历史上能够找到佐证:李鸿章的淮军就是以团结朴实、纪律严明、玩命勇敢而闻名。后来淮军的得势掌权,也与抱团结伙有关。在合肥,可以经常看到一些人刚刚认识,因为说一口合肥话,很快就成亲密一家了。他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看起来是那样的简单而纯朴,每一个人都口无遮拦,也不管隐私,有一种不分彼此的交融。

 

粗糙与马虎,几乎在每一个合肥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表现。也表露在外部的许多事情上,比如说对物质和精神生活的不讲究、不精致、瞎凑合,对生活细节的粗枝大叶和穷于应付。合肥人有一句俚语“好大事”,最能说明合肥人的性格:马马虎虎,对自己要求不高,而在胆量上却不小。再比如说合肥的早点,街头的小吃店简陋得如同农村集镇,傻大黑粗的灶具锅瓢,除了“辣糊汤”之外,竟没什么东西可吃的。而这样的早点合肥人竟然也吃了几十上百年。不仅是早点,合肥人在饮食上也是相当不讲究。合肥本地有些名气的“三河菜”,我实在不敢恭维,色、香、味、型、器都谈不上,只是味道咸辣——而这恰恰是农民的口味。

 

从合肥人喜欢的“庐剧”同样可看出合肥人的一些特质——庐剧也称“倒七戏”,这是一个俗到了极致的剧种,也可以说市井到极致,俗到连才子佳人的幻想都没有,表现的完全是日常的生活和“市井的俚笑”。比如庐剧中最有代表性的《讨学钱》,在这部世俗的剧作中,千方百计地扩大读书人的“穷酸”,充分表现市井俗人对于读书人的促狭和嘲弄,暗示着市民们在心理上的一种优越感,以获得自己的心理平衡,这实际上是一种市民或者农民对于读书人的普遍心理。

 

再说合肥的女人,相对来说,合肥的女人比较纯朴,也很勤劳,她们能里能外,精明泼辣,风风火火。不过合肥女子身上婉约的成分一直不够,缺乏一种灵性,也缺乏一种精致。不过合肥女子有强烈的母性意味,她们的家庭责任感很强。印象当中,合肥女子只要一结婚就立马变成一个粗线条的、宽厚仁慈的大妈,少女时光倏然消失。在行为上,合肥女子甚至有一种过于夸张的母性,她们什么事都要伸头,家里的“买汰烧”的事一般从不要男人动手。当然,她们有时候也显得很刁蛮,但不是那种心如蛇蝎的刁蛮,而是一种粗鲁的刁蛮,是那种好起来割头换颈,翻起脸马上六亲不认的那种。

 

从城市的历史来说,合肥在几十年前只是一个小县城,现在的很多合肥市民当初都是乡野里的农民,他们是靠城市的扩大而成为城市居民的,因此在本质上他们带有浓重的农民习气。很大程度上,他们生活的外部环境变了,而他们自己没有变。不过随着合肥城市步伐的加快,现代化和城市开放度的增强,新一代合肥人已慢慢地蜕去了很多旧合肥人的影子,向着明朗、健康、知性、儒雅方向发展,这对于合肥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