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感中院是在讲“法律”还是讲“现实”？
盛大林

近日，湖北省孝感市中级人民法院发文，免除了冯缤助理审判员职务。妻子工作10年却被辞退，身为法官的冯缤为帮助妻子维权，穿着法袍多次上访，引起社会广泛关注。有人将其遭遇看作法律的悲哀，也有人认为，冯缤的“执拗”表现了他对法律的信仰，值得肯定。这份标为“孝中法任(2010)3号”的文件显示，免除决定是在7月8日“根据《人民法院组织法》和《法官法》的规定，”经孝感市中级人民法院第17次审判委员会研究决定的。（据7月27日《中国青年报》）

穿着法袍溜进最高人民法院去递状子，穿着法袍到省高院门口喊冤、拦车……孝感中院法官冯缤的“出位”行为引来了媒体和公众的广泛关注。周围多数人认为他不识时务、自毁前程，而他自认为是在为“法律的信仰而战”。现在，冯缤终于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要知道，他的法官资格是经过很多年的努力才于3年前获得的。

“按照法律，他的维权没有错；按照现实，他全错了！”一位同事对冯缤的评价非常精辟。那么，孝感中院免除冯缤的助理审判员职务根据的是“法律”还是“现实”呢？

报道称，免职决定是根据《人民法院组织法》和《法官法》作出的，但不知道依据的是哪些条款。笔者打开了孝感市中级法院的官方网站，也没有找到“孝中法任（2010）3号”文件。根据《人民法院组织法》第三十七条规定，“各级人民法院按照需要可以设助理审判员，由本级人民法院任免。”这说明孝感确有免除冯缤助理审判员职务的权限。《法官法》第四十条规定：“法官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予以辞退：（一）在年度考核中，连续两年确定为不称职的；（二）不胜任现职工作，又不接受另行安排的；（三）因审判机构调整或者缩减编制员额需要调整工作，本人拒绝合理安排的；（四）旷工或者无正当理由逾假不归连续超过十五天，或者一年内累计超过三十天的；（五）不履行法官义务，经教育仍不改正的。”从冯缤的行为来看，他最有可能触犯的是第四款，即“一年内累计（旷工）超过三十天”，因为近两年他一直在到处喊冤告状，请假太多不可能被批准，经常旷工就是难免的。果如此，免除冯缤助理审判员职务的行为就是合法的，但这种可能仍然无法排除“打击报复”的嫌疑，因为是否旷工以及累计多少天都由法院说了算，如果孝感不想处分冯缤，完全可以做得到。

说冯缤错在“现实”，指的就是他挑战“东家”的行为违反了现实社会中权力运行的潜规则。人们担心的，就是孝感中院及其领导会给冯缤“穿小鞋”，因为任何单位的领导都不会喜欢像冯缤这样的下属。因此，就现实的逻辑而言，孝感中院免除冯缤职务确在意料之中，但我还是觉得孝感中院应该宽容一些——虽然冯缤的行为有些偏激，但他的诉求还是有道理的。说他“迂”也好，说他“不识时务”也罢，冯缤的那种对法律的“信仰”确实是非常稀缺的，也是非常值得珍惜的。

不管怎么样，孝感中院都应该就冯缤免职一事作出解释，至少也应该把那份文件公之于众。孝感法院如果确实是依法办事的，就不必害怕公众的评头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