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强已去,但重庆依然对其重视。还没有着笔,重庆作协已高调宣布要写关于文强的打黑小说,剖析文强的堕落轨迹。
如果这个写作不是为了常见的其他目的(如歌功颂德、强化“铁案”性质),就分析犯罪标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然,最该做这件事的,不是作协,而是犯罪学家、社会学家。
近来社会矛盾加剧,冲突增多,犯罪率上升到了新的水平,因此不乏典型的犯罪标本。对这些标本进行观察、分析、总结,可以探究当前大部分犯罪的根源。
如对大贪官进行研究,可以发现受贿与滥用职权、缺乏权力制约监督密不可分;对湖南永州枪杀三法官案、连续出现的校园杀戮案进行研究,可以发现个人极端仇怨与社会正常运转机制失灵密切相关;对接二连三的矿难责任犯罪进行研究,可以发现与官商勾结、非法利益总是有连襟关系;对中学生犯罪率上升现象进行研究,可以发现与学生在寒暑假中失去制约、受不良现象影响有关;对韩国留学生涉财犯罪增多进行研究,可以发现与我国留学制度对留学生财力保障审查不严有关;近年来北京强奸案有所上升,对其研究可以发现多与被害女性自身不慎、网上交友、贪恋钱财有关,等等。甚至,国外对一些性犯罪者进行研究,发现与天生的体内激素有关,一般刑罚不管用,因而美国部分州、波兰、韩国纷纷通过法律,对性侵者实施化学阉割。
遗憾的是,一方面,面对很多有用的犯罪标本,官方或者采取掩盖态度,以推卸可能应承担的责任,不让对其进行深度报道和深入研究;或者重视不足,以简单的、抽象的“仇视社会、报复社会”概括犯罪原因,不做细致的倒查根源和分析评估。这些有意无意的疏忽,导致不少恶性犯罪发生后,人都已经被迅速审判枪决了,犯罪真实原因还是没有搞清,责任还是不明。
另一方面,研究者即使通过大量实证研究,提出了犯罪原因和解决方案,但其终究不是权力者,代替不了政治家们的决断。很多研究成果被束之高阁,很多研究者兴叹学问无用。象文强之类的“堕落轨迹、犯罪经历”,哪里用得着再做什么研究,无非还是个权力制约的问题、官僚体制亟待变革的问题。比文强地位更高的官员标本多了,已分析的深入骨髓,但还是没变。甚而,当年北京市副市长王宝森案,也有《天问》之类的文学作品,大家读了就读了,长叹一声完事。没人相信重庆的作家们能把文强写得比《天问》还深入,还风靡。
学问还是要做,对犯罪标本还是要争取多研究。纵然改变不了根源,至少能做局部的、技术上的犯罪防范,这对于社会,也是有些微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