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分牌变为1:4之后,英格兰人聘请的意大利主教练卡佩罗默默回到了教练席坐下,不再冲到场边大吼大叫。这位英格兰历史上第二位外籍主教练不仅没有能力再造辉煌,反而倒像是在替他的前任还债——英格兰历史上第一位外籍主教练埃里克森曾经在预选赛中5:1血洗德国队,那场耻辱的失利使当时的德国主教练沃勒尔的父亲因心脏病突发住进了医院。
虽然埃里克森没有带领英格兰队在世界杯上有新的突破,2006年再次止步于世界杯8强。但是一向以保守刻板著称的英格兰人再一次勇敢的走上了让本国足球“国际化”的征途。他们请来了意大利王牌教头卡佩罗,这位擅于打造稳固防守的教头被媒体戏称为“1:0主义者”。英格兰足协希望卡佩罗可以继续对英国足球的改造。英格兰人的中场和前锋都可以看做是世界级的,如果卡佩罗能够把意大利式的防守成功嫁接到英格兰队,那真是一只可怕的球队。
可是,看看英德大战,你能相信这是一个意大利王牌教练指导出的球队吗?中场与后场完全脱节,由于没有中场的保护,德国前锋经常可以带球转过身直扑对方的后卫线,反复如此这般,下半场扩大比分差距的两个反击,则仿佛是二战中德军偷袭马其诺防线在足球场上的翻版——再坚固的防御工事,一旦迂回到背后,也就只能变成豆腐渣工程了。
德国人在中场狂飙前进时,英格兰的中场队员几乎忘了可以战术犯规——先把对方带球队员按倒在地以获得回防时间(如果英格兰人依此而行,至少第三个和第四个球不会丢)。本来,这是英格兰、德国这种欧洲力量派足球的传统打法和优势所在,通过强壮的身体、不懈怠的奔跑和凶狠的铲抢来挤压对手的进攻空间。
看看德国足球皇帝在1986年打法国之前是怎么对队员说的:“我看了巴西——法国的比赛(那场比赛是世界杯历史上观赏性最高的比赛之一),很艺术,但我们要做的,就是破坏,不能让法国人再这样踢球。”
英格兰人全场很努力的在抢球,却很少犯规,这似乎是在像意大利足球靠拢。在历史上,无论是已经退役的国际足坛历史上最伟大的后卫巴雷西,还是他的继任者卡纳瓦罗、马尔蒂尼,都不是以粗野的防守、凶狠的铲抢闻名于世,而是靠出色的判断与卡位瓦解对方进攻,将防守变成了一种艺术。
可惜英格兰人没法在短短两年内学会这种防守的艺术,还同时丢掉了自己原来的优点。
值得一提的是,获胜的德国人也在悄悄的进行着另一种“国际化”,波多尔斯基在小组赛射失点球,许多人哀叹德国人点球全进的记录就此终结。其实很多人忘记了,波多尔斯基是土生土长的波兰人,为了自己的前途才改国籍加入德国队,他的失误不能算“日耳曼人”的失误(另一王牌射手克洛泽也是波兰后裔)。
这样的例子在最近几年的德国国家队比比皆是——上届世界杯,巴西前锋库兰伊在面对巴西国家队锋线的激烈竞争无望胜出时,通过改国籍选择加盟了德国国家队,还有本届世界杯上著名的博阿滕兄弟——明明是亲兄弟,却分属于加纳国家队和德国队。自从马特乌斯克林斯曼等黄金一代球员淡出后,为了重回世界巅峰,德国开始在全世界范围内吸收新鲜血液,以让德国足球的基因复杂化,德国国家队的历史上,还第一次出现了黑人球员。
但是,德国的这种“国际化”,更多是细节的修补,却不“伤筋动骨”。好比一个企业把自己产业链的一部分外包给他国,参与全球范围的国际化分工,但最核心的技术和研发仍旧在自我手中。通常人们把德国队比喻成“日耳曼战车”,那我们可以说现在这辆战车的火箭炮是波兰制造,四个轮子之一来自加纳(四名后卫之一),但是其马达发动机,还是原汁原味的德国制造。
这或许就是同样求新求变的德国人与英格兰人的差异与差距,希望这场惨败,并不会使英格兰重新回到固步自封的老路上 ,而是重新找到自己的变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