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以往一样只有记流水帐的时候我才不计较说废话,因最近琐事太多,每一件都发人深省,像我这样不靠谱的人更相信任何小事都有其重大意义,所以恨不得每一件小事都找个大主题来发挥,久而久之内心杂草丛生,犹如荒原未耕种。
——————————
1. 终于把次卧租出去了,在我决定要放弃的时候,遇到一个很好的女孩,见到她第一眼我就确定我会把租金让到我的心理底限,而她一定会租下我的房子。这给我一个庸俗的启示:任何时候都要坚持自己的原则与品位,不能因为一时窘迫或自我怀疑而中途放弃,那只会留下无穷后患,而机会或曰光明,往往在你咬牙挺住的下一刻大驾光临。
2. 不要以为我装神弄鬼,不要以为上述第1条是偶然事件,不要不重视人生任何细小的成功和失败,要从任何微妙的际遇中窥见我们宏大的人生,要不断总结,不断抛弃,不断更新,不断调试,不断尝试,不断塑造,不断打碎,直到有一天,我们将像雕像家一样把人生塑造成型,相对真我,相对完美。
3. 近日看了两场话剧,第一场在朝阳9剧场,具体方位在央视烧焦的大裤衩后面,我们公司有赞助,最后包括我在内的12个女同事还在演员谢幕时上台献花,虽然观赏的过程有N次痛骂恶俗欲离席而去,但上台献花时我仍真心感动演员的不易,我现在尤其喜欢干这种事:为人鼓掌,为人献花,为人喝彩什么的,我从前是个很刻薄的人,在经过一番极不容易的失败的至今仍未放弃的奋斗后,我越来越觉得所有失败者都是我,而我待自己一向不薄,从不吝啬掌声、赞美和鼓励。还有谁比失败者更需要这些呢?
4. 某天,我的QQ签名是“最柔情”,前前前男友戏谑地问:“哈,又有爱情滋润了?”不知该说什么,继续干活。不一定很忙,不一定没心情,但突然有一天,你平静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想和另一个人闲聊内心。曾经不是这样的,曾经笃信分手后的恋人可以做朋友——这样才叫豁达有智慧哦,直到有一天,你发现这种联络毫无意义嘛。相爱的人儿只在爱情关系中才有价值,其它任何变异的身份都是多余。我同时还发现,我的缺乏兴致是因为旧情人一直没有持续更新的魅力或上升的讯息来吸引我的关注,哪怕只是普通朋友。这么多年,我从未见任何一个旧情人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人生有了别有洞天的风采,事业有了令人艳羡的成就。没有,从来没有。他们很平淡,从平淡回归到平淡,从庸俗走向更庸俗,以至于你觉得纳闷:我他妈当初怎么会爱上这个人?
5. 第二场话剧在传说中的保利剧院,一帮中国演员上演音乐话剧《肖邦》。托朋友的福我们是VIP包厢座,之前朋友在我面前盛赞保利剧院的档次与规格是国家大剧院未建成之前的NO.1,所以他眼中处处皆完美,我个人感觉这里头隐含了一个普通观众通常会有的想当然思维、不习惯经自我考证的迷信与无质疑精神,因为一落座我就发现一个显而易见且困扰整晚的缺陷,即,以我不算矮小的身高坐在包厢第一排,即便挺直了腰板凝视舞台仍会被前方的栏杆挡住视线,那栏杆……太高了,高到根本不是怕观众会跌下去的安全考虑,而是设计时的绝对不周到。最后对话剧的感觉是,一帮中国演员、中国编剧、中国艺术总监整出来的《肖邦》是一部中国特色的话剧及肖邦,让人忍俊不禁又哭笑不得,现场还邀请了九岁的获“肖邦钢琴大奖”的波兰籍少年现场演奏。据说最后三天还将邀请了李云迪现场演奏,可惜我见不到这位钢琴王子的风采了。关于李云迪和郎朗,以前看过一个说法,说郎朗善于为自己搞宣传炒作,而李云迪更坚持艺术的纯粹性。不知这说法是否成立。
6. 端午节放三天假,我有两天没出门,坐在沙发上看DVD,看得天昏地暗,最后一天从下午两点看到凌晨两点,人都看傻了,大脑完全麻痹掉了,错觉中相信自己吸纳了很多营养,但实际上就是无法集中思想,也无法写作,有几次我打开电脑想写点影评,但除了电影画面大脑里啥也没有,一片空白。我由此又发现一个关于人生的大道理,即,不管你读了多少世界名著看了多少世界名画欣赏多少世界名曲,如果你不能通过属于你的独特形式创作出一个属于你的新的作品出来,那些值得称颂的名著、名画、名曲等等,将像某种暴饮暴食后的呕吐物一样,毫无价值,至少对你而言如此。其实,在连续观影的两天时间里,我的思想一直跟随每部电影的剧情发展、人物对白而思索和反应,但,那不是我的思想,那是导演在假借一个观众输出他的思想和诉求,即使他们给出一个没有明确诉求的开放式疑问留待观众思考,你也要清醒地认识到,那是导演的疑问而不是你的,你只是那个不由自主接收讯息和观念的被动载体。只有一项东西属于你的生命并将烙印你的存在,那就是属于你自己的作品,注意,我说的不是新的模仿、跟风、临摹,而是属于你的再“创造”。我突然感觉对“我思故我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7. 《约翰·亚当斯》是一部堪称经典的政治人物传记电影,枯燥的政治题材和历史背景却赚了我许多眼泪,我花了三个晚上看完,感慨颇多,其中之一是:对中国政治的前景更加绝望。要实现能堪比今日美国的民主与自由,不要说三百年,三千年吾国吾民都办不到。全球视野内,都是相似的专制压迫,雷同的派系斗争,普遍的政见分歧,但傻乎乎的信仰基督的国度里人人心中仍有上帝这杆秤,而在吾国,无论是1949年之前还是以后,无论是历史史实还是银幕作品,在异见分歧、争权夺利、虚荣嫉妒、贪婪自私等全世界政客们都面临的人性挑战面前,中国的毛当斯们和美国的亚当斯们分别采取了迥然不同的处理方略和操作手法,导致两个国家的人民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命运。在这个金钱膨胀而心灵贫贱的硕大国度里,如果能自由选择,我愿意成为一个有灵魂无国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