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表情记】之陆：四月的某个早晨，我将百分之百地开工
    胡色 2008-04-28 11:05:46 发表于焦点装修家居网-装修总论坛-装修论坛

一．

　　“四月一个晴朗的早晨，我在原宿后街同一个百分之百的女孩擦肩而过。”
　　想起这句开场白，我抽着烟。迎着清晨的阳光，站立窗前看工人忙碌地在屋顶做业。竟会忍不住低下头来。如此久违了。四月、早晨和村上春树的女孩，北京的杨絮，北京的春雨，北京的尘土，北京的狂风，一切就在眼前地变成久违了。它们如一首老歌，在我干燥的面颊上绕过，纷纷扬扬地飘着我的昨天、今天和明天，让人伤感也让人狠心――T　M　D装修，你又算得了什么。

　　我终于要来把你搞定了。甩了一嗓子，我这样想。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像把屋顶留白的一个意象，屋子对于我而言，这留白处如同若隐若现的留言板，我如此自然而动情地写着又擦着。我终于承认，我有些累了。疲惫中带着惶恐，在我用我的一切扛着装修这码事，从人到物件，细节、敏感、用心，轻松自如，却终会在极致处，窥探到那种空洞。这累和惶恐，是透着一股洒脱后的不相干，我已经把这件事做到遂心的地步。
　　每次有这样的感觉发生，我就想走，去到一个还来不及累和惶恐的境地。


二．

　　我仿佛这样出走过很多次。于是，我对我的设计师和工长说，开工后我出去旅游了，接下来你们自己办。设计师答，你去哪，我也想去。工长说，好，你一个人去行，你们二个人去我责任太大了，无人分担。
　　如果一切只是为了博得真诚、信任和完满，结果背离是情理之中。但无可救药的我，却只会倾心这样的对话，简单、真实却比合同更一针见血。我不确定我是否会走，但是在2008年的四月，我终于想起了村上春树的女孩，我是多么感谢我的设计师和只谋过几次面的工长，和他们共处，我读到了我的百分之百的设计师和百分之百的工长。


三.

　　村上在相距五十米开外，就能看出那个恐怕快三十岁的难以称之为女孩的人，是他百分百的女孩。突然想起，有人质疑我还称阿文是男孩子呵。那我的设计师呢，恐怕是在无数米开外，从他并不完美的言谈和似懂非懂的画面中。到今天，三四个月过去，我更加的百分之百了。

　　关于我的工人，朋友曾经打趣我，对工人的概念，还停留在古董阶段。我觉得朋友说得对，但我还是古董地爱好我这种古董的概念。很庆幸，我能赶上那个体验手艺的时代。我的父母、爷爷奶奶都曾是手艺人，远近好多里路，都知道这个木工师傅做的活好，这个裁缝师傅缝的衣服好。到现在，我不知道，那些做木工的到底还有几个是木工师傅，但我总是相信有的。

　　当我的工长在与设计师交流家具制作的时候，说到用纯手工的榫茆来组合家具，至少让我确定，他那里存有真正的木工手艺。工长比我大几岁，似笑非笑的神情，特有的江南脾性，对我的言谈也处于似懂非懂之间。可是，他和我的设计师一样，让我长不出芥蒂心。这是我的心之所向。能在这种方向背后，还有他丰富的施工经验作底，我别无他求。
　　这一切，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场景。在这个屋子和这些人中间，有我们纯粹的自我和确定，有设计师的设计思维，又有施工工人的工艺思维，大家在一起为着同一个目标，各尽其职，展尽其能，真正地合而为一。这是我对装修的最美情结。
　　我的情结就是这么多。设计中，有地台，有砌橱柜，有很多手工活，如果不出意外，我会把这些情结实现的过程记录下来。


四．

　　翠微好人在上篇日记里给我回复：“胡色同学开创了家居装修的新流派,叫做"纯感性派" 。现在我唯一希望的是,你疯设计师不要跟着你疯,家居还是实用为主好一点。”我一直惦记着，但没找到适合的回复。我不仅明白他的懂得和善意，更明白他善意之处的诚恳。再特别提出来，我原以为我能好好回复他，但在瞬间，竟然又不知道如何回复了。

　　在无谓于我的感性也许是装修的一个异数时，我更相信这是属于我们每个人特有的定数。很多人会想象不到，写在这关于装修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我内心深处曾散落着怎样迷惘、无奈的回答和感动。我和所有要装修的同学一样，对设计师、对建材、对工人充满怀疑，但是怀疑并不意味着不相信。如果这种勿庸置疑的确信，是或许会与现实生活矛盾的疯，我恳请我的设计师连同我的工长，和我一起疯。


五．

　　“白昼之光，岂知夜色之深。”
　　有人把尼采的这句话刻在墓碑上。这个人写过一篇文章，《心情愉悦有何不好》，他说，“从事写文章这一作业，首先要确认自己同周遭事物之间的距离，所需要的不是感性，而是尺度。”

　　我还不是专写文章的，但这句话套来放在对待装修这件事，对我而言再适合不过。借此表明一个私心，当大家说文笔好时，曾让我有挫败感，这种挫败几乎让我失去继续写装修日记的动力。一路走来的随心所欲，其实我一直在试图表达出一种状态，或者说提供一种纯粹面对装修的人生意象，我没有做到也没有让人真正读到，我反思着。是我能力有限或者是时候未到吗？一方面我并不介意，一方面却觉得对不起和我共同度过的这个论坛、设计师、工长。

　　但这所有的私心，并不能构成矛盾，这些对不起，更不需要致歉，这是我自己的煞有介事。一切根植于内心的力量，能逢上我的设计师和工长，本应该就知足了，是什么让我对我的装修日记，这么失落呢？直至读到豆豆沙的回复，豁然开朗，有一种不能言说的感动，特别谢谢她，也祝贺她找到了自己的设计师。


六．

　　昨日，和设计师聊了很多。摆脱不了的，一种忧伤，来自内心来自人和人之间。
　　今日，我已经不太确定，村上春树说的那个是不是忧伤的故事。早晨八点，设计师就特意打电话叮嘱我查看奥运禁止施工的相关言论。装修的结果，也在时过境迁以后。
　　未来，我会记得这百分之百，我也一定不会去执著于百分之百以后的遗憾与不满。它们和忧伤一样，是坚信之间存着的一道栅栏，但长在心底的模样，永远不是阻隔，而是把心灵风景分成内外。
　　明日，开工了，祝愿在此共度的时光中各得其所，祈祷我的工人在施工过程中身心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