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我的医学故事(二十)——第二十章:我的大学之实习篇(深山采药)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忙于实习和联系工作,找老张的机会少了很多,但仍时有联系。

  不知不觉中春天悄悄地来了!

  有一天上午老张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兴趣跟他进大山里去看看那片葛藤林。我突然想起去年之约,兴奋地答应了。

  周六一大早,我一身运动装兴冲冲地赶到老张家。

  老张老婆看着我一身打扮直发笑,笑得我摸不着头脑。老张看到我的第一眼,也笑了。

  “小余,你这是去干啥的啊?”

  “跟你一起进山啊!”

  “你这打扮倒象是去度假,你没有进过大山吧,大山里你这衣服可经不起啊,来,我拿套衣服你先换上吧!”

   看着老张满是补丁却厚厚实实的衣服,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换上了。

  “山里气温变化大,刺很多,路也不好走,衣服既要保暖,还要经得起刺挂。你这运动服在山里不到一天就会被扯烂,还是咱这‘防弹衣’合适!”老张开着玩笑。

  带上干粮和采药的工具,我们出发了。

  进了山,我就意识到老张这衣服的好处,一般的刺根本扎不进衣服,所以就伤不了人。即使有小刺挂在衣服上,扯下来就行,也不用担心衣服被挂破。

  “这可真是‘铁布衫’啊!”我边抖身上的小刺边和老张打趣。

  走了四个多小时,慢慢看不到人家了。

  春天的大山里气温稍低,但一路走着,再加上保暖的‘铁布衫’,并不觉得冷。

  随着我们的行进,山谷中的溪水一路陪着我们,水声幽幽仿佛一支交响曲。那柔曼如提琴者,是草丛中淌过的小溪;那清脆如弹拨者,是石缝间漏下的滴泉;那厚重如倍司轰响的,应为万道细流汇于空谷。至于泉水绕过树根,清流拍打着卵石,则轻重缓急,远近高低,各自发出不同的音响。这万般泉声,仿佛被一支看不见的指挥棒编织到一起,成就一曲美丽动听的音乐。在这泉水的交响之中,仿佛能够听到岁月的流逝,历史的变迁,生命在诞生、成长、繁衍 、死亡,新陈代谢的声部,由弱到强,渐渐展开,升腾而成为主旋律。

  路旁随处可见的草药大都还是那么熟悉,让我又回想起当年太爷带我采药的情形……

  只不过山不是那山,水也不是那水,太爷不再陪在我身边,而我也不是当初的懵懂孩童,不变的是那些熟悉的草药,它们好象在无声的记录着一代代中医,一代代药农的人生历程……

  溪流的两旁长了许多水菖蒲,我和老张随便采了些。

  老张一边采药,一边指着对面的山崖上野葡萄藤对我说:“看到没?那可也是好药!”

  “野葡萄藤在我的老家也有很多,我太爷告诉过我,这个药是祛风祛湿的,用于风湿热症效果很好。”

  “野葡萄藤、八月札藤、弥猴桃藤,这三样配在一起可以治疗脉管炎、痛风,效果非常好。”

  “你试过吗?”

  “试过四五例,效果挺好的,我也是听一个采药人讲的。我救过他的命,他不会骗我的。”

  我一边往随身带着的笔记本上记一边说,“如果是我来治疗脉管炎,我会四妙勇安汤,痛风我会选择三妙散加减。”

  “你说的这方子,几年前我也用过,但效果没有这方儿来得快。”老张十分自信地说。

  “看!这是寻骨风,全身长着白黄色的细毛。”老张指着路边不起眼的一株草药对我说。

  “这药我老家没有,我也没有见过。”

  “可别小看了它,这药很有特点。大多治疗风湿的药都伤胃,而这药不仅能治风湿还能治疗胃病。有次我上山采药,胃痛发作,痛得全身出冷汗,嚼了几片这药的叶子,胃就不疼了,这也是山下采药的告诉我的,效果没得话说。”

  “寻骨风!”我一边重复着药名,一边掐了片叶子尝了尝。淡淡的苦味。

  “这药能治睾丸肿痛,效果也还行!”老张补充道。

  “睾丸肿痛?前不久中医病房就有个这样的病人。主任当时开了天台乌药散治疗,没效。后来采用补肾通络止痛治疗,也没有搞定。难道这药可以治?”我一边沉思,一边习惯性地拿笔记下来。

  “这是小伸筋草,我们这里产量不大,你能碰到也算运气好了!此药温肾止痛、疏通经络,用于风湿、寒性胃痛,也可以治疗毛囊炎。年纪大的人阳虚腰痛、腿抽筋,用小伸筋草、川花椒、川牛膝放入猪尿泡中炖后喝汤,效果很好……”

  “这是翻白草……”

  我们一路上交流着沿途所见的草药。我感觉中医的确需要交流,这样才能够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不知不觉时近晌午,我们随便吃了些干粮,继续前进。下午一点多钟,看着我有些累了,老张指着第二个山头对我说:“站到那个山头上,我们就能看见葛花了。”

  看着不远的距离,我们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站在山顶上,放眼望去,一片绿色的海洋,白云从远处的山头飘过,真有点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觉。顺着老张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绿海中点缀着大片的紫色。

  “我们顺着这个山梁往东走,走到那边的崖边,沿着绳子下到山谷里就可以采到葛花了。”老张一边说,一边前行带路。

  很快我们就到崖边,利用绳子,我们慢慢地下到了十几米深的山谷里。

  谷里很潮湿,有一层淡淡的雾气。

  “这种地方会有毒蛇出没!”老张说着,拿出准备好的雄黄粉,撒在我们俩的衣服上,然后猫下腰摸索着向前走。

  只见四周都是粗大的葛藤,最粗的有碗口粗,细的也有茶杯大小。与其说是葛藤,还不如说是葛树。彼此四下交缠着,我们站在下面,根本看不见上面的天空。

  老张带着我在葛丛里穿行了几分钟,来到一处岩石旁边。他率先爬上去,然后把我拉上去。

  我惊呆了,太美了,四周全部是深紫色的葛花,一朵比一朵大,我们仿佛站在花海中,成了花的一部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葛花气味,闻得我有点头晕。我和老张麻利地采着葛花,不一会就采了一袋子。

  老张说:“差不多了,我们再去挖个大葛根。”

  下了岩石,老张看准一个中等的葛藤在根部挖了起来。

  “咋不挖那个,那个更粗些!”我在旁边兴奋地说。

  “这个不小了,挖出来的葛根至少有六七十斤,再大了我们俩搞不回去,浪费了可惜。”老张淡淡地说。

  看着这么粗的“葛树”和地下那些不知有多粗壮的葛根,我想如果太爷能看上一眼,那他该有多高兴啊。老家的葛藤最粗的也比不过这儿最细的……

  老张不愧是行家,一个人不到半小时就搞定了,挖了个一米多高,腰粗的葛根来。

  我兴奋不已:“真够大!野生的!好药材呀!”

  老张嘿嘿一笑,说:“走!我们得快点,山里晚上冷,也不安全,我们要赶到有人家的地方过夜。”

  费了老大劲,我们俩合力才把那葛根拉上山崖。看来老张没有说错,要是挖个百十斤重的葛根,我们可就真没有办法了。

  下山速度比上山快多了。老张一个人扛着葛根,我提着葛花和路上采的药材,跟在后面。

  下午四点多钟,我们赶到离人家最近的山头,应该可以赶在天黑之前找到地方住了。两人都累了,躺在山头上稍作休息,看着天上飘过的朵朵白云,想起自己从小走过的学医之路,再回头望望已经看不见的葛花林,我心中感慨万千,掏出笔记本写下了一首小诗:

  飘蓬本无根,随风四飘零;

  回首蓬来路,心中喜又惊!

  人生几时有,感时当尽兴!

  仰面观太虚,太虚我为云……

  几年后,我到杭州灵隐寺,看到飞来峰满山的紫葛花,仍会想起老张带我到大山深处采葛花的情景。那是我第一次被自然界的伟大所震惊;我找到的不单单是葛根,而是我心目中的中医的根;那也是我第一次深深体会到神农尝百草的艰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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