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诗集·2011 第一辑要目


现实视界与超现实视野

 

    观察一个诗人是否属于现实主义,是否属于现实世界而非凌空蹈虚,首先要确认的是,当他在一首诗歌的起跑线上,是否是一个“超现实主义者”。因为,立足于平面视角的现实世界已经不存在(或许从来也没有存在过)。诗人要想获取一个尚未被未来的历史去定论的——当下现实的性质,必须经过超现实经验的通道,经由个体心灵的通道接通广大的外界,以获取视角触碰、经验审视和想像力的张开,获取回馈,获取现实诗意的可能性。
    有的诗人则会反其现实之道而行之,从刚刚发生又快速被现实归纳的世界中,发见被遗漏被忽略的事物,建立新的、未有“成见”的诗性视野。基于这个姿态,他的姿势或许显得更为自在和从容。如像写下“汽车像个老人摸进车站,我挤向窄门”的何房子,他的写作尤为趋向于个体视线,取幽微“窄门”而洞悉广大世界。在汽车站这样一个车流、物流跟人流中心,时代信息的集中地和身体的出发点,诗人的存在即便一再被湮灭,也获得了他与司机一样的效果,带动讯息混杂的时代周遍,驶向下一座站台。
    在阿毛的世界中,所有的想像力均不能离开“现场”而获取存在。她的自白或吟咏,来自现场且终归回到现场。诗人要做的,不过是将诗意秘密地搀杂其中,运送至现场,使现场获得某种距离感,距离的建立即刻成就诗性,由此,此现场非彼现场,而彼此的现场,即真实的现实,二者缺一不可。“她一直在做的:给鲜花除草,给句子除词”,枝蔓纠葛的现实世界里,诗人获得生活的同意,同意她更为清澈,更为通透,也更为“现场”。
    而在朱零的视线里,现场感的获得跟离开均来源于“飞机场”,他从未获得把机翼折叠收回腰间的能力,即便在熄火的时光,也未断了时刻准备起飞而离开地面的念头。也有这样一种可能,在生活中,他处于某种永不停息的滑翔的状态中,并没有着落点。而从现实出发并离开现实世界,是任何一个草根包括乌鸦、麻雀和鸽子的理想。诚如朱零的这般句子:“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其实,有好多麻雀和鸽子/都在不远处/摆出起飞的姿势”。
    是的,我们穿梭于身体的现场与心灵的现场之间,有时是结合的,有时是脱离的,大多数时光里,我们分身乏术——由于过多关注物理的身体而忽略心灵世界的存在,忽略飞离现实、俯瞰现实、争取现实的真实性质的能力,事实上,往往我们获得的更多的是“现实感”而非现实的性质。有时,我们甚至不相信协调一致的现场的存在,或者把这种统一的自我看作是虚幻而不真实的;有时,诗歌甚至与日常生活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被生活的一切符号、影像、讯息和语言所侵吞。然而,正是这种飞离现场又还原现实的力量,这种贯穿于一首诗歌的不协调的情感力量,给现实带来了超越现实的诗意,带来身心合一的现实性,由此走向现实与超现实、身体世界与心灵视野的统一。
                                                                             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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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诗集·2011 (第一辑要目)

现实视界与超现实视野  编者

 

何房子诗集
微言无大义(自述)  何房子
撤向源头
    ——何房子诗歌阅读札记  敬文东

 

阿毛诗集
出发到现场(自述)  阿毛
暗冷而优雅的语调:阿毛诗歌的姿态  夏可君

 

朱零诗集
远和近:约等于创作谈(自述)  朱零
从庸常的诗歌与生活中艰难起身:朱零近作批评  朱周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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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房子、阿毛、朱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