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更愿意相信市场的力量


  有权力,不等于有预见力。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是中国最有权力的国家部委之一,一度被业界称为“小国务院”,因权力过于集中一直备受争议。然而在物价走势预判的问题上,这几年发改委的政策取向反反覆覆,表现不佳。

  2008年1月,针对过热的经济,发改委牵头进行了显著的价格管制。当时采取的紧缩政策,不但直接导致了股市的崩盘,也暂时遏制住了物价的上涨。然而,同年底,判断经济趋冷的发改委,又反向主导推出了4万亿的财政刺激计划和天量放贷,这直接造成流动性泛滥,资产价格飞涨。然而此时发改委却认为经济走势平稳,袖手旁观,直到当下价格传导到农产品,并导致水、电、油、气、煤、运等价格的轮番上涨,发改委才再次产生控制物价的冲动。

  然而,此时出手,为时已晚。按着奥地利学派学者罗斯巴德的说法,现在的形势已经是全面通胀来临的特征。

  11月25日,发改委在其网站上发表题为《多措并举稳价安民——四论贯彻落实〈国务院关于稳定消费价格总水平保障群众基本生活的通知〉精神》的评论。这篇评论要求各级物价部门进一步采取措施,清理和取消不合理的涉及企业生产与群众生活的收费项目,降低偏高的收费标准和不合理的价格,缓解企业生产成本增支和群众生活费用增加的压力。文章称,各级政府要认真贯彻落实国务院有关稳定价格总水平的通知精神,把握好政府管理价格的调整时机、节奏和力度,并充分考虑社会承受能力,统筹协调,审慎出台水电气等涨价措施。

  发改委的稳定物价要求,明确、具体、有力,然而却没有“让民众的眼前一亮”。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绝大部分商品和服务价格已由市场形成,但仍有少数与经济发展和群众生活密切相关的商品和服务价格由发改委制定,这其中最为核心的就是自来水、天然气、电、成品油等产品的价格。民众之所以对发改委的这一轮“价格善意”不领情,是因为一段时间以来,大多数地方政府已经在发改委的支持下,上调了上述商品的价格。如此一来,发改委的“马后炮”,除了徒增一些抱怨,自然在民众心中没有了往日的威力。

  以沈阳为例,近日,沈阳市煤气价格上调,其中居民生活用气由每立方米2.40元调整为3.30元。足足9毛钱、37.5%的涨幅,在收入没有普遍上涨、生活必需品价格却普遍上涨的情况下,煤气价格的大幅提升,没法不触动每个家庭的神经。

  在民众收入没有普遍上涨、商品供应没有出现短缺的情况下,出现价格上涨过快的现象,原因无他,货币发行过多、财政支出过大而已。历史的教训表明,这种由货币超额发行或财政超额支出所引起的通胀,是目前面临最大的问题,如果不从这方面去解决,而只想通过管制来遏制价格,不但不能达到目的,还会损害市场未来自我修正的能力。

  修复不合理的产品价格,我们更愿意相信市场的力量,而不是政府的干预之手。然而,我们又很无奈,因为水、电、油、气、煤等产品的价格取决于发改委,这就意味着,当这些产品价格上涨过快时,市场的力量是无能为力的,我们只能坐看发改委的眼色。从这个意义上说,民众对发改委的抱怨,是有道理的。在水、电、油、气、煤等产品被相关利益企业垄断经营,被日甚一日地“去市场化”的情况下,一旦这些商品价格上涨,民众当然有权对身为价格制定者的发改委有关涨价的说辞,心怀疑问,提出异议。

  想要减少民众的抱怨,发改委对宏观经济走势的预见能力,要持续增强才行;除此,只有改革一途,就是把价格的决定权真正归还给市场,让市场去发现价格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