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日的“政治期权”


  朝鲜疯了。国际社会对本周二朝鲜主动挑衅韩国的军事行动感到深度震惊。正如前美国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在为FT中文网撰文中所说,朝鲜不仅自己精神失常,而且对美中关系构成重大挑战。这种挑战既来自朝鲜政权拥有大量核武器,也来自朝鲜当权者的非理性与其他国家的理性行为之间的冲突。前者是朝鲜政权一种实质性的国际对抗能力,后者却是朝鲜对国际关系的一种无情嘲讽。这种嘲讽基于以下事实:朝鲜政权是流氓统治的,“君子政权”必须和流氓统治者打交通,因为流氓手上有核武器。网络有句流行语,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金正日深谙此道。现在整个国际社会正处在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核弹的现实困境之中。

  早在上世纪冷战时期,美国与前苏联的军备竞赛,就是通过互相的“核威慑”的政治博弈,最终是以前苏联解体为终结。冷战结束后,国际秩序开始以全球一体化为契机,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全球经济发展高潮。“金砖四国”正是这个全球一体化构建的国际经济秩序的最大受益者,其他新兴经济体或多或少地受益了,唯独朝鲜是个例外,不仅没有受益,而且金氏政权还极度排斥全球化,继续玩弄本国人民,以确保自己的权力至高无上。问题就在于此,当很多与前苏联结盟的国家从军事冷战转向经济转型的过程中,不仅获得了更多的经济利益,而且也能深刻反思军事冷战的错误之处,对于后冷战时期的未来发展路线异常清晰,那就是和平共享全球性发展。但朝鲜不是这样想的。也正是朝鲜当局的固执与狂妄引发了新型的国际政治博弈,一个流氓与一群君子的对抗。冷战时期的国际政治博弈是一个集团(北约联盟)与另一集团(华沙联盟)之间的博弈,谁是君子,谁是流氓,各执一词。这种集团之间的对抗不仅威力巨大,而且战略或者战术非常明确,这是一种“明确型”的双方博弈,谁最明确,谁最坚毅,谁就能取胜,最后以美国为首的集团胜出。美国学者谢林在核威慑研究领域鼎鼎有名,也是冷战时期最权威的博弈论专家,由此,谢林成为2005年诺贝尔经济学获得者,也是国际社会对他在核威慑领域研究的嘉奖。谢林发现,冷战双方的博弈不是自发的结果,而是理性算计的结果,基于理性的发现,最终双方都放弃了用核武器武力解决的最坏结果。前苏联的垮台一方面与不断膨胀的军事费用有关,另一方面与其极权体制的弊病有关。

  我们现在回头来看朝鲜与国际社会之间的核威慑博弈,就会发现朝鲜利用了这点,如果国际社会愿意一起陪朝鲜玩这个游戏,最后的结果是双方都会放弃核威慑。问题是让一群君子陪一个流氓玩这种无聊却又有威慑的游戏,成本太大,而且损害了君子之间的团结。无论是韩国、日本、美国、中国、俄罗斯等利益相关者都没有这个耐心,也没有这个精力与成本,但金正日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我是流氓我怕谁?与此同时,国际社会又不可能通过速战速决的方式解决朝鲜政权的流氓行为,这可真难为了美国与中国。除非朝鲜能够立刻结盟一批国家形成一个集团,上演“新冷战”。朝鲜不仅没有这个能力,而且自身难保,处于半饥饿状态的2300万朝鲜人民随时可能爆发“国内危机”。而且,朝鲜的“改革派”人士对金正日的接班人金正恩普遍弥漫着不信任的情绪,这对身体健康欠佳的金正日极为不利。

  朝鲜的统治者金正日确实是个喜欢豪赌的政治投机分子,这让美国与中国颇为头痛,但他的疯狂行为不是朝鲜人民买单,就是国际社会买单。但有一点,我们应该毫不含糊,无论谁买单,金正日的“政治期权”是世界上最具流氓性,最没有投资价值的。希望中国领导人知道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