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去寻找计算购买力平价的那“一篮子”商品

杨于泽

国家统计局近日宣布，经国务院批准，我国明年开始对我国GDP进行购买力平价换算，与其他国家进行比较。而购买力平价是比较某一时期两个或多个国家的综合价格水平，即两种或多种货币在不同国家购买相同数量和质量的商品和服务时的价格比率。据说，按购买力平价计算的GDP最能反映一国经济实力。

中国人对购买力平价并不陌生，早在一二十年前，国际上就有人说，按购买力平价计算，中国经济规模已排名世界老三、老二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公布的数据显示，以购买力平价调计算，2009年美国GDP约14万亿美元，而中国为8.7万亿美元，比按汇率计算的4.9万亿美元多出3.8万亿美元。这似乎是说，中国人是端着金饭碗讨饭，不知道自己有多富。

但这种计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比较不同货币在不同国家购买“相同数量和质量的商品”的价格，这很要命。有专家打了个浅显的比仿说，假如有一篮子商品，我们可以随便想像篮子里有一棵大白菜、一斤牛肉、一件大衣、一瓶红酒，它们在美国花了20美元，在中国花了80元人民币，则4元人民币就相当于1美元。

关键在于，有没有中国人和美国人都花钱购买的一篮子同量同质商品。随着全球化发展，中国商品出口美国，美国商品被进口到中国，大家可能用着同一品牌的同一款物品。“中国制造”不仅在国内自销，而且进入世界各国超市；美国生产的苹果电脑、通用汽车、视窗系统，也进入中国家庭。这就为计算购买力平价提供了可能性。

在品牌同一、制造商相同的表象下，是具体实物的巨大差异。就拿“中国制造”来说，国家质检总局反复强调，中国出品商品质检合格率达到99%以上，国内销售质检合格率也在97%以上，这相当于承认，“中国制造”在中外有别。中国供出口的鳗鱼、大闸蟹，是按照国外“绿色壁垒”标准生产的，而在国内卖的则可能是用污水养殖的。美国强生公司多次召回其婴儿用品、隐形眼镜、非处方类药等，同类同款商品也在中国卖，但他们每次都说，召回不涉及中国市场。丰田车、洋奶粉，每次也是如此。这说明，中外同一篮子商品要么并非真的是同一篮子商品，要么中外消费者的权利不对等。权利不对等，等于商品质量不对等。

人力资源应该也是“一篮子”商品里的大宗商品了，计算购买力平价时，应当占相当的权重。官员是公共服务的提供者，我们不妨对中美同样雇用一名处长或者局长的价格进行比较。光看工资单，中国花在处长、局长身上的成本很低，中国的购买力很高。但我们自己心知肚明，我们处长、局长的福利待遇优渥，灰色收入很多，中国在雇请公务人员时的购买力其实不高。

这就是说，中外共用的那“一篮子”商品恐怕是不存在的，那只是一个理论假设。世界各国人民消费的商品种类、数量应该是差不多的，价格是可比的，但质量相差悬殊，附着于商品上的权利又不可以道里计，根本不好比较。既然前提条件不成立，所谓购买力平价，虽然早就有人替中国算出来了，但这东西终究非常可疑，我们不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