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广互联 曾会明】

　　躁动与迷茫。

　　这是笔者参加ICTC2010两天会议之后的对行业当前状况的总体感受。陷入躁动与迷茫的，不仅是有线运营商，也包括技术设备厂商。

　　不可承受之重

　　“这两天的会议，除了天威吕建杰的演讲之外，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报告不多。”某知名技术企业的董事长对笔者说，有相同感觉的业界同仁不在少数，笔者也是其中之一。

　　或许，因为某些原因广电总局传媒机构管理司陶世明司长未能出席，致使官方权威声音的缺失，是其中一个原因。尤其在业界面临三网融合变局乃至乱局的形势之下，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一种期盼产业政策能够指点迷津的心态。但是，即便陶司长来了，对于业界的意义也主要是笔者上周观察文章所说的，“看看IPTV、手机电视的集成播控平台究竟将向什么方向发展，这关涉三网融合的进程，关涉有线网自身未来的生存与发展。”与大家对行业风向标的期待也会有不小的落差。

　　在上周笔者对ICTC2010的前瞻文章《去ICTC听什么？》中提到，“ICTC，似乎承载了太多的期待”。有线行业乃至整个广电业，正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深刻的变革，几十年延续下来的体制机制，要想在这场巨变前夜一下子整明白，本来就不可能是一个ICTC会议能够承受之重。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的同事——中广研究的高级分析师林起劲对ICTC有这样一句点评，当前行业关注的应该是战略方向问题，而非某些具体技术问题。

　　但不管怎样，ICTC依然是业界人气最旺的会议活动。“ICTC本来就是个行业的Party，大家习惯性地到这里来见见面，喝喝茶，聊聊天，厂商过来讲讲，告诉大家我还活着，而且活得还不错。”说这番话的是某知名厂商的市场部经理。的确，会议内容本身只是ICTC的一个部分，会下的信息交流、观点交锋与思考，都能得到很多的收获，笔者也在其中。

　　声音嘈杂

　　对于三网融合下广电的应对策略，会上各路厂商及专家纷纷发表观点，其中不乏一些闪光的思想片段，但总体而言，因为各自背后的目的与诉求不同，显得声音过于嘈杂。“VoIP不能做”、“VOD不挣钱”、“三网融合是技术融合而非业务融合”、“某某业务是杀手级业务”等等观点以及一些与之相反的观点，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似是而非。这些观点或者不够系统，或者相互矛盾，更有一些错误的观点但博得现场热烈的掌声。比如，在网络经济的开放性、规模化及长尾特征之下，短信那样的绝对杀手级业务几乎不会再有，代之以综合业务、捆绑营销，VOD就算不挣钱，但作为品牌与标志性产品是必须做的，VoIP将来也可能类似。电信的IPTV难道挣钱吗？他们为什么要死乞白赖地做？

　　第二天下午的中外专家论坛，对话嘉宾阵容包括美国CableLabs执行副总裁及相关专家，以及歌华有线总工何拥军、江苏有线副总工林宝成、天威视讯总工徐江山，也有华为、中兴、博通等重要企业。阵容之强大足以令笔者怀着对真知灼见的期待，但其过程如我在微博中的评价，“令人失望，话题分散，各说各的”。有位博友对此回应，“广电的人凑到一起往往都是牢骚话，呵呵，或者是互相攻击，各说各话不打架已经不错了。”这番话不知道是否会让我们感到脸红？还是一笑了之？

　　别说指点迷津了，对于很多基本问题，主流的声音、行业的共识，很少。

　　通过会上的观点及会下的交流，跳开会议本身，感觉整个业界目前最需要的是整个行业要有一个清晰的、至少隐约可见而非太过含糊的前景蓝图，唤起整个行业的信心，温总理说过，信心比黄金贵。同时，还要给出从现实到未来、从天上回到人间的阶段性实操步骤，哪怕线条还粗一些，系统性还差一些。我的同事——中广研究分析师熊飞有一个参会感受：“Comcast是这次大会的最大赢家，免费的广告无处不在！”Comcast，正是业界对前景蓝图热切盼望的一个符号吧。

　　只有这样，才能统一思想，形成共识。这比什么都重要。

　　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对未来有充分的信心，才能放弃一些眼前的利益，放弃本位主义的短期行为。

　　只有这样，才能让业界分清N多的“三网融合端到端解决方案”，哪些是纯属忽悠，哪些是可以作为战略供应商的合作伙伴。严格来讲，行业没有明晰的统一战略，就没有真正适用的支撑性产品。我要干什么，我要怎么干，我都不清楚，你怎么满足我的需求？

　　大家都感觉三网融合应该带来很多机会，所以躁动；而迷茫，是因为不知道朝什么方向走。运营商没有方向，厂商就没有方向。运营商不赚钱，厂商也不可能赚大钱，于是只好忽悠，搞得运营商更不赚钱，恶性循环。

　　当然，这里我并不否认技术的驱动力，好的企业、好的技术、好的创新，对行业战略的制定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

　　战略与战术

　　对于声音的嘈杂，笔者绝非反对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双百方针”。对于战略问题，要通过百家争鸣以及系统性的研究，愈辨愈明寻求真理，进而达成共识；而对于战术问题，条条大路通罗马，何必过度争论？比如CM与EoC之争，比如关于EoC方案的争论，各地只要有比较成熟的业务规划，在符合自己网络特点和资金实力的情况下进行选择，只要EoC解决好网管的核心问题，剩下了的问题并不太多。过度的争论只会让我们首鼠两端、犹豫不决，因观望而贻误战机。有些问题，比如一些标准，强制性地指定，就算选择的不是最好的，也比让技术体制混乱、运营商无从选择、厂商无法规模化生产要好得多。很多争论，因为主次不分、战略战术不分，有害而无益，即便有些争论的观点还非常地有道理。

　　必须注意的是，同样是战略问题，还分为长远战略还是阶段性战略。

　　比如NGB到底是应该建设成专网还是开放网络，绝对是战略性问题。侯自强老师呼吁“NGB建专网是走不通的，应该完全对接开放互联网”。对于这一观点，笔者绝对赞同互联网是未来非常非常重要的方向，网络经济的开放性特征将日益彰显，封闭的网络有着先天的不足。ICTC前夜我们组织的中广沙龙之所以选择“Google TV来了！”的话题，沙龙上某嘉宾提出“广电应该拥抱互联网”的建议，与侯老师对开放互联网平台的认知认可都是很一致的。

　　但是，正如对话中某位嘉宾指出的，“侯老师由于置身事外所以更加超脱。”而作为广电内部，如果在这个问题上认识不统一，将一直持续观望、等待，无论是专网的还是开放的NGB，都将是一纸空谈。这个战略性的问题，属于阶段性的战略问题。如果建成专网之后再开放，的确要付出很高的代价，但在当下建设专网有其充分的合理性。一、包括IPTV及一些电信业务也还是专网模式，“有围墙的花园”之于开放互联网的免费模式，前者至少在一定时间内仍有更好的盈利模式；二、互联网的玩儿法难度比专网高得多，广电运营商根本不具备这方面的能力；三、IP是方向但绝非唯一，笔者坚信广播+IP才是方向，广播低成本高效率地提供共性服务，IP解决真正个性化服务问题。

　　侯老师在多个场合均谈及给广电开的一个药方：与中国移动合作，建设好骨干数据承载网，形成中国电信、中国联通在数据业务方面双寡头之外的第三极。其实这一观点也可以为NGB专网提供支撑：NGB先建成内部互联互通的专网，并大力建设IDC尤其是将占据最大流量的视频服务器放在网内，借助NGB的跨地域IPTV业务发展一定的用户。如此之后，具备了一定实力的专网，能够在互联互通、网间结算方面从电信拿到更好的条件（参见中广研究熊飞文章《互联互通是三网融合重大障碍》）。届时，将NGB再进行开放，技术改造的成本就算再高，也没有广电在完全不具备条件的情况下一头扎进互联网的风险高，没有贻误战机的机会成本高。

　　阶段性战略的选择，最重要的原则是保证长远战略可实施前提下，充分考虑行动的速度和务实的态度。吕建杰所谓的“越快越好”、“机遇来自于对挑战的正确应对”，值得我们思考。

　　再举一个例子，当年地面数字电视标准的单载波、多载波争执不下之时，笔者曾撰文指出“抽签都比融合要强”。但在明确融合标准之后，笔者则改变观点认为“既然确定了，就不要再争论，因为争论推翻既定方案的成本太高。”务实的态度之下，阶段性的战略其实也属于战术层面。

　　或许对IP有着无限热爱的侯老师“去年呼吁，今年呼吁，今后还会继续呼吁”，专家的观点自有专家的道理。但笔者希望这一番话之后全场热烈的掌声今后不会再有。

　　听了两天的ICTC，期间跟众多运营商和企业沟通，回顾综述起来胆战心惊，彻夜难眠。还有很多思考，宏观如三网融合是否伪命题、中观如全国整合如何动作、微观如EOC方案选型。天亮了，等下要去听姚永老师的《EoC的应用调研与讨论》，过两天再续写。

　　ICTC2010中广互联专题报道，见：http://www.sarft.net/special/ictc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