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的数据显示,国内银行业中长期贷款占比,已由2008年6月末的51.6%上升至2010年9月末的60%;而定期存款占比由2008年6月末的40.7%下降至2010年9月末的38.2%。银行业金融机构流动性比例由2008年12月的49.8%下降到2010年9月末的43.5%。
数据表明看,这确实说明银行的流动性在下降,而且银行的“存贷款期限存在错配”的问题。但是不是可以就此判断银行存在巨大的流动性风险?其实不然。
首先说,现在银行的流动性紧张,主要是监管和宏观调控的原因。银行大量的流动性被监管者不断提高的监管标准、央行不断上调存款准备金、大量发行票据等给锁定了。所以,这不是银行自身存贷款结构问题决定的。
第二,“短存长贷”是中国银行业长期以来都存在的问题。一个重要原因是中国产业结构。中国的工业资本大多属于传统行业,鉴于传统行业的现金流充足,所以它们一定是银行最好的客户。银行愿意为它们提供贷款,而且期限越长企业资金越稳定、银行的收益性越好。这是“短存长贷”长期存在的主要原因。尤其是此次金融危机的过程中,大量贷款用于政府基础设施建设的配套,中长期贷款必然大幅增加。
这有没有风险,当然有,但只要政府作背景,项目建设进度可以如期完成,问题不大。况且,商业银行已经进行了分类梳理,并为可能存在隐患的贷款进行了拨备,所以就算有风险,对银行也不造成过度恐慌性的后果。
第三,长期的、定期的存款减少――这种存款结构的变化,或许不可以完全套用过去的经验。因为现在的存款工具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比如,银行开发了各式各样的理财产品,同时与信托公司合作开发信托产品(目前的市场余额高达2万多亿),这些产品许多都没有体现在银行的资产负债表当中。换句话说,银行的大量定期存款已经转变了存在形式。
第四,还有一种特殊的存款工具就是“银行卡”。谁数得清楚现在有多少种“银行卡”,储蓄卡、加油的卡、民航卡、交通卡等等,数不胜数,而且都给办卡者各式各样的优惠吸引大家。为什么要专门提及这些卡?是因为这些卡上存有大量的沉淀资金――钱长期存在上边,不经常使用,或用不完――已经说不清是什么定期存款还是活期存款了。
银行特别喜欢这类存款。因为它属于活期存款,存款成本特别低。所以,对银行而言,相当大的一笔活期存款余额,实际是定期存款。就算是我们手里的那种传统的“活期存款折”,也一样。
所以,时代在变,我们判断问题对数据的使用方法也得变,笼而统之地说三道四会误导视听。
更大的误导是,今天有媒体说是“负利率”赶走了定期存款。这和数据所表达的事实不吻合。我们看到的数据是,住户(居民个人)的存款增长相当稳定,最近两个月甚至出现了大幅上升。
说到“负利率”,对于中国而言,这是个长期存在的问题。去看看过去数据,中国银行存款利率为正的时间并不多,而通常发生在通货紧缩的时期。实际上,对宏观调控而言,负利率也是一种手段,它有利于转变企业的融资结构,加大直接融资在总融资中的占比。尤其是现在,当中国正在经历产业结构调整、经济风险相对较大、银行贷款更趋谨慎的时候,加大直接融资比重是十分必要的事情。
所以我判断,存贷款期限错配的问题,现在已经到顶,未来将逐步好转。
用加息的手段解决“负利率”问题好像最有效,但其实没那么简单。在储备货币发行国执行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是,我们弱势货币国家越加息、通胀会越严重、资产泡沫会越大,“负利率”情况会严重。这是当今世界所面临的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所以,现在抑制通胀、抑制泡沫不在于弱势货币国家执行怎样的货币政策,而在于强势货币国家是不是收紧货币。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是被动的,这是美国强加给世界的灾难,我们躲不过。
为了世界的经济安全,为了我们不再承担“负利率”损失,我们不是要求本国政府加息,而是应当看到美国人带给我们的痛苦,支持各国政府联合起来,迫使美国放弃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这样中国才有可能摆脱通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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