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当中国统治世界——中国的崛起和西方世界的衰落》(英文名《When China Rules The World》)。没错,你并没有看错,这是一本书的名字,它的作者是英国人马丁·雅克,是一位在中国、香港、日本等地呆过、做过研究的人。据说这本书出版后,在世界范围引起了极大轰动。
这本厚达350多页的著作,并非学术专著,或许因为作者出身新闻媒体的缘故,写得较为通俗。它也并不是过去西方渲染的中国威胁论的老调重弹,而是试图站在中国的角度,从中国的历史发展和中国与西方的对照的视角,解读中国近代的衰落和现代的崛起之路,并对中国未来的发展做了某种极为大胆的预测——中国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取代美国而统治世界。
可以说,尽管作者试图站在某种客观的立场来看待、分析中国,仍然能够看出他对中国的某种偏爱。对于中国,他几乎不吝溢美之词:“中国现代性的出现,很快剥离了西方国家的中心位置,并使其处于相对弱势的境地。这就是为什么说中国的崛起将会带来如此深远影响的原因。”“中国将再次回到亚洲的舞台中央?邻国都在搭中国经济发展的顺风车,朝贡体系将再次主导东亚秩序?台湾问题是不容讨论的问题,日本已经很‘受伤’,美国这头站在中国身边的‘巨象’将何去何从?”
在他的笔下,“朝贡体系”、“儒家思想”、“文明国家”等词汇频繁地套在中国身上。他甚至认为,作为“文明国家”的中国,执政至今的共产党,其实也并没有跳出中国传统“儒家思想”的范畴。而且,以后,“儒家思想”以及历史上中国对外所形成的“朝贡体系”将重新发挥作用。在他看来,理解现今的中国,必须要从中国的历史、文化、民族的角度去寻找答案。中国的文明延续了几千年,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和延续性,这是分析中国任何问题的出发点。否则,我们极易被她的表象所迷惑并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
其实,在中国历史上,中国从来没有真正“统治”过世界,即使是在中国最强盛的时期。虽然中国的统治者自认为是“天子”,以统治天下自居,老百姓都是“天朝”的子民,但中国真正控制的势力范围从来没有超过出亚洲。所以,如果以历史推论,未来中国统治世界的假设,也很可能仅仅是一个假设。
马丁·雅克可以说抓住了中国的特质。但是,如今之中国,正处于千年未有之变革中,中国深层次的文明根基归根到底会由现今中国人在继承、发扬。而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正在无知地抛弃我们几千年文明中的精华和积淀,去飞速拥抱外表美丽而实质却如同肥皂泡一般的虚幻——比如说日益膨胀的物质欲望、对环境无节制地索取和破坏、对祖先文化无情地舍弃甚至践踏。
正所谓“礼失求诸野”,当我们环顾周围的国家或地区,比如日本、越南、台湾,我们发现,离我们越来越远的诸多儒家传统的礼仪或者习俗,却在那些过去被我们视为蛮夷的地方被精心地保留和呵护。我的一个同事,刚刚从越南采访回国。他告诉我,他看到,中秋节那天,在繁华的河内,家家户户都在过着热闹而传统的中秋节。去之前,他像很多中国人一样,以为越南贫穷落后,去了之后才发现,这个国家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好: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安详、幸福,尽管大城市也是一片繁荣景象,传统文化仍然很好地保存了下来。而我们,除了吃几块月饼让人能偶然想起中秋节这一古老节日之外,对传统的节日礼仪,我们还有多少记忆?
或许,一个国家发展到一定阶段,一定会重新审视自己的文化,并且重新建立起对自己文化的自信和认知。只是,我不希望,非得等到一切传统的东西被摧毁殆尽之后,我们才恍然大悟。那时,一切晚矣。十年文革并非一场梦,残酷的教训又让多少人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