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石川

9月21日下午五时许，一位文质彬彬、戴着眼镜的中年学者模样的人，一走出上海浦东机场，就被布控守候多时的警察带上了警车。当日晚，北京警方对外宣布，科普作家方舟子遇袭案告破，被警方控制的这位中年学者，刚刚参加完国外学术交流会回到上海，他就是该案“主犯”——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泌尿外科主任肖传国。

消息一经传出，四堂震惊，舆论哗然：此案受害人方舟子长期以来以学术打假著称，加害方为则是身份显赫的外科教授肖传国。起因是肖传国认为方舟子透过媒体、网络对其学术“打假”，致使他没能入选科学院院士，于是，他恼羞成怒，遂花费十万钱雇凶报复。凶案竟发生在原本清白明净的杏坛学术象牙塔内，就不得不令人慨叹与惊诧不异了。

从“抄论文”到“锤子砸人”，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画面，却在方舟子与肖传国这个两个知识界高端精英身上发生，甚至上升到锤棒相加，引起外界哗然，中国学术界已经规范失控、道德沦丧，特别是在他们身上表出来的权谋争斗、利欲薰心的怪态，更是令人大跌眼镜，蒙羞至极。

于是，就有人把方舟子比拟为有“斗牛节”的西班牙的唐吉柯德。就是那个叫塞万提斯的西班牙的作家笔下的人物：“有一位形状古怪、愁容满面的瘦高骑士，披挂着一副残缺不全的盔甲，骑着一匹瘦骨磷峋、无精打采的驽马；他的身旁是一位装束粗俗、机灵乐观的矮胖侍从，骑着一头苍老矮小的灰色毛驴。这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的主仆二人仗义行侠，历经无数荒诞离奇之冒险。”

堂吉柯德是小说里的人物，如中国古典小说里的一百单八将的“梁山好汉”一样滑稽。不过，与中国古典名著的戏剧性不同，在不同的国度，唐吉柯德是一个有高度责任感和荣誉感的骑士，他超越了现实的限度，达到发疯的程度。他攻打磨坊风车，认为它是巨人，又挑战羊群，认为是敌人的军队，见到酒囊，他说是鬼。他的名声来自他所有的历险，他在任何地方都像在拉曼差一样知名。这个作过不可思议的历险的人一生疯狂，但他却清醒地死在与其相爱的杜尔奇尼娅德托波索的手臂里。

斗牛、骑士。一个是血性的画面，一个是阿Q一样的“精神胜利法”。在某一个时期，演绎出不同的画面。这时我看到了阿凡提，那个倒骑着毛驴，唱“亚克西”的新疆小伙。阿凡提是快乐的阿凡提，他与在网路上疯狂爆料，动不动就“毁人前程”的方舟子不同。于是有人戏谑方舟子是中国式的唐吉柯德，或许他还在与势力庞大的唐骏“斗法”的时，中国的网民已经变得骚动不安。

那时，笔者曾经给方舟子下过一个定义，“不能说是谁毁了谁，假学历与假学术的泛滥，或许已经到了损人也不利己，不得不整治的地步。”原本社会是倡导公平与正义的，就像怀疑“官二代”、“富二代”在今天的社会制造不公平竟争一样，人们的视线常常会被蒙蔽。虽然有些事情，你明白，我也明白，他也明白，却不能更改一个现实，不公平照样不公平，已经存在的了还存在，当前正在发生的也在继续发生着。

不过，与一些强势群体不同，杏坛里的人有时候也是弱者。他与强势的利益集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不同的行业里有“弱肉强食”的不同特点，男教授潜则女学生，名导演潜则名女演员，普通的导演也没在闲里，照样透过不同的手段，游戏刚入演艺圈的“小豆芽儿”；在中国最不入流级别最低当属村支书了，坊间传言村支书也要拿村里的妇女主任涮一锅。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各种的不公平，各种的潜则，如雁过拔毛，如卤水点豆腐，如啄木鸟树洞里掏小虫，人们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看不惯就要说的方舟子，远没有小说人物唐吉柯德一样在作者的笔任意下游戈。肖传国雇来的“杀手”，先是喷出辣椒水，接着扔出铁锤，方舟子的爱人在微博中写道：“我是方舟子的爱人，代替他发布这条微博。刚才在北京住所附近，方舟子遭到两个埋伏歹徒的辣椒水和铁锤袭击，受轻伤。方舟子两袖清风，铁骨铮铮，为民除害，无怨无悔，更无所畏惧。期待北京警方早日缉拿凶手，更期待社会不再需要方舟子以一己之力抗拒群魔的那一天。”

在8月29日8时9分，这条新浪微博被迅速转发，方舟子遇袭事件瞬间举世皆知。随后，方舟子出面详述了遇袭过程。“下午三点左右，我在住所附近接受某电视台的采访，五点多采访结束，刚离开采访地点，迎面跑过来一个人，朝我脸上喷了什么东西，我当时整个人就软了，紧接着又跑过来一个人，抡着铁锤向我砸来，我躲过去了，我向家的方向跑，歹徒将铁锤掷出，砸在我的腰上，导致腰部破皮出血。整个事件发生得很快，几乎来不及反应，还好我跑得快。”

虽然，方舟子的伤并无大碍，但该案一出，即刻种种的猜测甚至愤怒纷踏而至，特别是肖传国更是称方在说假话，信誓旦旦地说要向警方举报方在报假案。一时间，这坛浑水是越搅越浑，“各路人士嗅出了不同的味道”，当然也有人在兴灾乐祸，“方舟子遇袭是早晚的事，这小子结怨的人太多了。”

最终案子破获了，事实证明方舟子没说假话，肖传国是在自己“贼喊捉贼”，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方舟子是不是“无利不起早”，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名而在做着“打假”的“斗士”呢？笔者不好评价，只不过，笔者在想，方舟子无论是为名也好，为利也罢，无论怎么说，他终是为净化中国社会做出了一些贡献；他无法与唐吉柯德媲美，唐吉柯德可以在塞万提斯笔下任意转型，而方舟子面对的是中国这个庞大的社会群体。体制下的中国，当然也需要转型，但它却牵一发则动全身，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更变的。

因此，笔者在想，不怪方舟子在把手伸向了杏坛，也并非杏坛中有人招惹了方舟子，其实网路中的每一位写手，都在为中国社会的改变，做着自己的贡献，无论他是“忠果正直，志怀霜月，见善若惊，疾恶如仇”也好，痛世疾俗也罢，只要存在，就有他的道理。世间的事要想一碗水端平，原本就是不容易的事，也怪不得你，也怪不了他，当然也不怪我，只要存有一些私念，这个社会就变得复杂了许多。比如天津师范大学的李教授再爆香艳“日记门”，与自己的女学生也有潜规则，就有让人哭笑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