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


2009年10月1日是祖国60周年生日,这个月份也是我的父亲、母亲的生日,两位老人年近70,相濡以沫携手又度过了近半个世纪的精彩人生。我希望以此文章献给我两位伟大双亲。

    父亲是O型血的人,宽容、慈祥、稳重。母亲是AB型血的人,较真、主动、热情。

    父母是钢铁学院(现在改名北京科技大学)的校友,父亲是运动健将(曾经跳高‘校’记录的帅哥),母亲是才女(学生会文体宣传干部),父母是在一次大学生舞会上认识的。母亲长相一般,但是被相貌出众的父亲称呼了一辈子‘系花’,到后来我才知道,母亲当年读的系只有少数的女生。母亲是才女,又读的是所谓男人专业‘金属物理’,母亲的男同学知道父母关系后,给学冶金采矿专业的父亲编了一个儿歌‘远看像要饭的,近看像逃难的,原来是采矿的’,破衣烂衫的父亲和衣着讲究的母亲在街上是一道风景,父亲死活不穿时尚衣服,为的是衬托母亲的高贵,母亲也从未觉得‘丢人’。

    父母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四川某基地研究原子弹,我的学校名字很有意思‘原子弹一小’‘原子弹二中’,童年是最快乐的,漫山遍野的疯跑,但是对于大人,枯燥、与世隔绝的生活,还要面临生命的挑战,我老师的爱人,一个才华横溢的化学家,我最好朋友的父亲,一个物理学家,我哥哥同学的父亲等都默默的奉献了自己的生命,很多人羡慕我父母,他们每月能额外享受津贴,其实这个津贴都是生命的代价。

    小时候,母亲一进实验室就是好几天,孩子都是放养,给点钱自己过日子,一次次重复实验,一次次失败总结,母亲的血型赋予了做科研的独特气质,较劲、主动、认真。每次试验后,都不忘用剩余试验物品给我和哥哥冻冰块儿,夏天的四川很热,又没有冰箱,能吃上冰块想当奢侈。父亲的工作更是危险,直接负责导弹部分的‘核反应堆’研究,每个科研人员都被不同程度的辐射,轻的各种并发症,重的失去生命,记得小时候一天夜里,父亲晕倒在洗手间,大量的白血球遗失造成的,这种病在我们那里最常见,还有就是基地中的傻子很多,后来听说没有子女不允许干这个工作。

    山里很苦,各种昆虫是我家常客,硕大的南方蟑螂和成群的蚊蝇,父亲母亲总是非常乐观,周末全家背着背篓赶集,一路上父亲总能瞎编各种故事,几小时山路走下来跟春游一样有意思,还经常跟我和哥哥承诺“如果我们考试没有不及格的科目,就带我们回北京的姥姥家”,我有幸回来省亲一次,哥哥居然没有一次机会,后来才知道,我们那个科研基地,父母是高知,全国各地高材生都被分在这里,子女也多是龙凤,每年的四川高考状元出自这里,因为是科研保密单位,都被隐藏了,老师出题难的没边,不及格是正常的,后来哥哥转学回北京参加高考,考前的几次模拟都是全校第一,居然高考比学校第二名多70分的成绩,选择放弃清华与父母成校友。

    母亲能够苦中作乐,每年春节一定给我做一身新衣服,还用各种彩纸做花环,把家里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异常漂亮,年夜饭是父亲的绝活儿,总是能在艰苦的岁月中给我和哥哥意想不到的食品,还自制北京的糖葫芦、山东人的春饼,或者下班带回来一饭盒的樱桃或是野草莓。

   现在父母已经退休,每天生活安排的比年轻人还忙碌,参加香山爬山队,每周爬4-5次香山,然后父亲去股市,母亲是大学、高中、初中校友联络员,最近又粘着‘片警’查小学同学住址,每年还计划2次出国,3-4次国内旅游,买来刻录机、录像机自编自导影片,母亲永远是影片的主角。每次给父母打电话问候,回答都是‘快说啥事,我和你爸马上去某地,有事发短信’等等。

    前几天母亲嚷嚷看《开国大典》,可不是为了‘看星’,因为那里有我父母在天安门给毛主席献花、献红领巾的美好回忆。昨天妈妈看到我拍回来的阅兵彩排中最新型核弹影像哭了,因为我父母是最早的核弹研发人员,深山中有他们逝去的青春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