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如玉茅于轼
我与
实在地讲,我当时对茅老的支持并不奢望,因为我知道老先生讲的多是西方的东西,称得上西方化,而我的东西号称“颠覆”,而且是“中华文明的经济学证明”,老先生能支持吗?但出乎意料的是,茅老在给我的电邮中明确表示:你的悟性很高,思考很有意思,请容许我慢慢读下去。
值得一提的是,茅老对“注目礼”思想的支持是有准备的,老先生当时向我推荐他读过并家藏的一本书,题目叫《论嫉妒》。当我后来欣然从茅老家借得此书时,才发现与我读过并藏有的《嫉妒与社会》是同一本书,不过出版社重版重印时改了个名字。
就这样,与茅老的交流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
那一段时间,我正推动《颠覆——中华文明的经济学证明》的出版,有出版机构曾问及
“我对你的书的印象,可以简单归纳如下:
1)作者博览群书,有很广的知识面,熟悉所讨论问题的世界发展水平和主要流派,并且能加以消化,成为自己的营养。
2)作者讨论的问题并非钻牛角尖,而是日常司空见惯的现象,但是有一个完全不同于一般的出发点,从而能够得出出乎意料的结论。
3)该书的读者应该是喜欢思考的学者和普通百姓,深浅皆宜,不同水平的读者可以有不同程度的理解,他们都能够得益,只要愿意思考。
4)像这样的作品是很难得的,我愿意无保留地推荐出版。”
茅老对“注目礼”思想的高度评价,很多人当时是怀疑的,甚至是不屑的。但茅老是真诚的,而且评价越来越高。在读过我关于“注目礼”的正式论文《还“我”本来面目:从“经济人”到“注目礼人”》(后被收入2006年中国制度经济学年会论文)后,
“我再一次读了你的文章。你能够统观全局,审视过去大家们的成就,用批判的眼光回顾学术的发展,并且进一步提出自己的学术观点。文章具有非常的重要性。”
2006年下半年,茅老再一次肯定“注目礼”思想是个“基本理论”,嘱我多关注现实,写一些评论文章。
或许正因为
典型的中国人什么样呢?由于文化传承的某种中断,现当代中国人可能都已经陌生。我很赞同清末民初“一代怪杰”辜鸿铭先生两个字的高度概括:“温良!”在大作《中国人的精神》中,辜先生解释说:
“我所谓的温良,绝不意味着懦弱或是软弱的服从。正如前不久麦嘉
多次去过茅老家中,也多次与茅老出席会议,就我与茅老的接触,的确每每睹其与人为善、温和平静、庄重老成。至少就我的阅历,人其实是难免沾沾自喜甚至轻佻的,学者也不例外,但茅老身上难见轻佻。夫子云:“君子比德于玉”。我要说,茅老在德性修养上,堪比于玉。
为什么能做到温良如玉呢?就我的观察和了解,可能有先天禀赋的因素,但应该更因为后天的修养,比较而言,茅老明显具有五颗心:童心、虚心、爱心、真心和仁心。
与茅老接触,应该不难发现老人家眼中不时会泛出好奇的目光。这是很不容易的,人在小时候会自然而然地对周围的世界充满好奇,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风霜雪雨,人往往都变得麻木。茅老之所以能人到中年时从工科“空降”经济学,之所以能在微观经济学上取得卓越成就,之所以能随时接收新思想,应该与保有一颗童心是密不可分的。个人觉得,能不能永保童心,是反映一个人道行高低的主要指标。
茅老的虚心,这一点应该广为人知。不仅是能够倾听别人的谈话,而且是能够倾听初入江湖的小年青的谈话,甚至在大小会议场合,包括天则自己的大小会议,都会看到老先生不时地记笔记。要不是虚己学习的本心,这应该是较难做到的。
茅老的爱心,这一点广为人知。茅老帮助过不少人,亲力发起和操办的扶贫贷款与家政培训,更是改变过一大批人的命运。但个人觉得,有一个细节或许更值一提,拜访茅老的人特别多,老人家都热情接待,不在意来访者的“来历”和“动机”。有记者好奇地问为什么,茅老说了句有意思的话:“怀疑别人的成本太高!”这似乎有点经济有点俗,但从现实看,坦荡更接近于真爱。
茅老的真心,这一点众所周知。在许多公共话题上,茅老不媚时势,不顾滔滔,直抒胸臆,常有惊人之论。正因为如此,茅老不为一部分人接受,甚至为一部分人所攻讧。个人觉得,可以不同意茅老的某些看法,但应该承认,这是老先生的真诚看法。据称也因为对“注目礼”思想高度评价,有人曾向茅老反映过问题,不亦哀哉!
说茅老仁心一颗,可能最让一部分生气,因为茅老常常宣讲的就是人性自利,何仁心之有!仁是什么呢?《说文》云:“仁,亲也,从人,从二。”这一点正是茅老一生为人与治学的最大心得,《经济学的智慧》自序写道:我就是我,别人就是别人,但从社会看,我也是别人的别人,别人也是别人自己的我,所以要善于从个人和社会两个角度来观察和思考问题——这就是仁,岂有他哉?
一个人如果连人性自利也不承认,何有仁?怎么仁?道是平常心,仁也不是什么高标准,而就是平常,一个人在考虑自己的时候能够考虑到别人,日久天长,自然就成仁者;如果所有人在考虑自己的时候都能够考虑到别人,日久月深,自然就成仁世界。
这就是我眼中的
仁者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