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类媒体铺天盖地的早就在大谈今天上午的日全食了:历尽四百年才得以相见的一次天文奇观;下次再见,还要再等三百年,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得七百年,多么难得的天文奇观呀!大家都有一种相见恨晚、如饥似渴、和火烧火燎的感觉,恨不得这个时刻能尽快地到来,恨不得这段时间能晴空万里,让我们清清亮亮地、透透明明地、澄澄碧碧地看个准、看个清、看个够。为此,有人早早地跑到了专家说的最佳观测地点,订好了前前后后几天的房间;有人不惜花费高达十万元的巨款,去购买一副说是能看得更清晰的望远镜;还有人幻想走遍所有的观测城市,一个一个地追着看日食。这正是:日食未到心先到,恨无翅膀像飞鸟!
今早八点,我看天空厚厚的云层遮掩着连续几天都是明晃晃、火辣辣的太阳;打开电视机,收看上海东方卫视的特别节目—直播日全食。中国有句老话,这时候我特别感到了它的直白和准确:书到用时方恨少!我的天文知识太欠缺了,几乎为零。回想从小学到大学的求学时代,记不清在什么时候上过天文课了;课时最多、重复也最多的是人文课。尽管学了很多、背了很多、也考了很多,可我还是搞不明白:我们这个讲究唯物的社会,为什么只对地物感兴趣,而对天物,却视而不见呢?
也正因为本身没有太多的天文知识,所以,我很想在看电视直播节目的时候,得到更多的知识和指点。可听着听着,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男主持人故作诗人状,抓住一线光,逮住一片景,就要来一番诗意的抒发,让我听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女主持人一惊一乍的,看到本是钻石环的光圈边上有一个亮斑,还没搞清楚是什么呢,就大叫“贝利珠”,表情和语气夸张得十分搞笑;那位在主持人边上就坐的名牌大学的专家,明显有赶鸭子上架的勉强感。这位搞科技史出身的教授,很快理清了扬长避短的思路,他避实就虚地说起了古代的统治者不希望老百姓去观测日全食。开始,我还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后来,他自己透了底;他说他才在报纸上写了篇文章,他认为今日的日全食观测已经成了公众狂欢的节日。我们终于明白我们的专家要说什么了:新旧社会两重天,旧社会,老百姓观日食是被统治者所禁止的行为;新社会,老百姓可以随心所欲地观赏日全食了。接下来的话,他不说我们都知道:我们应该庆幸,自己生活在这个可以自由自在地观察日食的时代!
很巧,今早的新闻里,我才听到一个挺有意思的事。有人带着搞笑的口吻说:怎么样才能在中国成为专家呢?搞笑者总结了几个绝招,其中之一是,出了异常的事,专家要说很正常,以显示自己处变不惊和见多不怪的“专家”特色。今天东方卫视直播日全食时,请的这位专家,让我们领略了专家的又一大特色:忆苦思甜!
这号莫明其妙的专家,在这次日全食活动中并不少见。前两天,甲专家说,日全食发生的时候,气温要下降20度;乙专家说,气温下降没有那么大,不会超过10度;丙专家来了个折中,气温下降在15-20度之间。都是专家,不知道谁更专,也不知道各位预测的根据是什么。还有专家猜测:虽然今天上海是阴雨天,也有日全食发生的时候,突然云开日出的可能。结果呢?现在这个时段已经过去了,温度是有下降,但只是很小的差别,完全达不到10度或是10度以上的巨差;至于云开日出,更是成了美丽的谎言。我们的气象专家越来越像梦想家了,预测成了想象,而且没边没际的,目的似乎就是用那美丽的谎言,驳得酷暑中的人们的一个期盼,或是给希望看到日食的观众一个安慰似的。
气象专家们随便说说的话,首先被误导的是电视台。气象专家们预测,在这条日食带上的几个大城市里,武汉的观测效果最佳,于是,东方电视台根据专家们的指点,向武汉派出了报导组。而实际观测效果最佳的重庆,由于气象专家并不看好,东方卫视并没有派报道组前往,致使本次日全食观测最佳地点的重庆,成了东方卫视直播的附带。可气、可惜、可笑,最爱捧大专家的大媒体,让大专家们着实涮了一下。也因此,我在东方卫视看直播的时候,看到东方卫视报道组传回的画面,几乎都是模糊不清的日影而非日食。
我感慨:现在在中国最好的工作是做预报,地震预报或是气象预报,报不出来,死了人、坏了事,不关他们的事;之后,该庆功的庆功,该授奖的授奖。
一场日全食的观看,我不认为会对人们的生活有多少实质性的影响,但是,我却通过这明与暗的变换,看到了平常看不到的各色表演:装模作样的专家,或是肤浅乏味的主持人;今天上海阴云密布、风雨交加的,看不到天的表演,看人的表演也很精彩!
我一面看着太阳的含蓄,一面想着某些人的直露,我感慨居然会有人把人比做太阳。我觉得拿自己比太阳的人太自不量力,而拿别人比太阳的人太幼稚可笑,因为在我们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是可有可无的,而太阳却是永恒的!
海涌时评:日全食里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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