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陕西西安19岁的高考生张聪，持刀连刺3人，并将一位71岁的老人刺死。张聪行凶的理由简单得有些可怕：没考好，想死。张聪的班主任说孩子学习一般但酷爱读书，而张聪则曾在作文里批评教育制度，称我们这一代学生是牺牲品。

    从云南大学马加爵到南昌医学院薛荣华，再到今天的张聪。几乎同是一样的结局。所不同的是，前者是大学生，而后者却是参加高考的高中生。虽然所遇的处境不同，但不可否认，他们在案发之前几乎都是“聪明学生”，学校里的尖子。可正是这些聪明学生，最后给我们上演了一起起血腥的命案。

    如果说埋怨高考制度甚至是我国的教育制度的弊病，似乎太过牵强。毕竟在案发的背后，他们成千上万的“同学”都找到了很好的工作，生活乃至学习和工作多多少少有了不错的改变。如果说制度的问题，那么有多少人反思过我们自己，这其中包括身为长辈的家长，身为至亲的同学乃至为人师表的老师。

    我没读过正规的大学，可是我上过中学，从那时起我就感觉到了一股股充满火药味的测试和一双双近乎挑刺的锋利眼睛。他们都在盯着我们，让我们没有丝毫的喘息的机会。在家里，不准做任何自己认为是休息的活动，不准看和学习相关的任何书籍，电视不能看，游戏不能玩，不能和朋友出门；在学校，除了教室、寝室、厕所，其他地方你绝不能去，去了，老师认为你不爱学习，会受到严厉的批评。在朋友眼里，我们更不能有丝毫的懈怠，那会被他们冠以不良分子的“雅号”。

    调查记者做了三年多，有幸采访过很多类似的学生和家长。薛荣华就是其中之一，甚至去过他在湖南深山里的家。
    那一个只有不足50平米的茅草房。门不是门，窗不像窗。家里几乎没有像样的家具，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只有一根电线和两只只有15瓦的白炽灯。家里由于过度简陋，堂屋中央还有一个硕大的脸盆，滴答滴答地接着从屋顶滚落的漏水。在里屋昏暗破旧的卧室里，我们找到了他中学毕业时照的唯一一张发黄的照片。我没有见到他的父亲，只见到他满脸皱纹双手老茧丛生看上去已经年迈的母亲。

    从他母亲那纯朴的言语中，我们读出了作为母亲对孩子的那种爱，可现实已经将他们完全抛弃。“我的孩子我知道，他没有问题，他不会轻易动手。”这是作为一位母亲在接受我们采访时对我们说的唯一一句话。他中学时的班主任告诉我们，薛荣华学习很好，当初在班里人缘也非常好，但是唯一的遗憾就是家里太穷。期间，全班同学甚至私下联合起来资助过他。所以他在班上发誓，要好好学习，回来报答那些资助过他的同学和乡亲。可结果出乎意料。

    由此，我们不难想象他的大学生活是怎么个样子的，也完全能够理解他在学校所承受的压力。

    最终，他走上了歧途。

    当初在采访他家人的时候，我一直在拿他和我自己对比。从他身上，我找到了我当初在他这个年纪时的某些影子。因为我当初的某些境遇和想法几乎同他一样。

    压抑，悲愤，哀怨甚至是绝望我都有过。尤其是在那个年龄，看不到明天，看不清未来。没钱、没好衣服穿、买双鞋子都要捏紧裤腰带至少好几个月。这其中如果还有别的比如同学生日等，更无法想象了。这样的生活没有人能理解，也不会有人理解。可现实就是这样的现实，这样的面子是要还是不要？这些“苦”又能对谁去说？

    农村孩子不像城市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可以向自己的父母倾诉。在农村，由于种种原因，父母往往很少去关心自己孩子的内心世界，加上在城市上学后，这种在城里提到最多的所谓代沟在他们身上显得更为突出。可是，孩子没法和父母沟通，身为父母的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去和孩子沟通。时间长了，在某种怨恨和困扰得不到倾诉，生活上乃至学习上又遭遇滑铁卢的时候，这种厌世情绪很容易占据上风，稍有不慎就会成为他们思想的主导，并形成一种强烈的行为动机，后果不言而喻。

    这样一来，原本看上去很聪明的孩子，学习很好的学生，最终成为了杀人犯就不足为奇了。

    然而，很多时候，我们却将这些归咎于高考制度，甚至怀疑乃至挑战我们的教育环境。事实上，大家都清楚，因为只有教育制度是我们无法短期解决的，所以找了堂而皇之的借口，因为只有这样，作为“主犯”的他们就可以在世人面前脱身。其实，在我看来，这种环境并非制度所为，更不是我们的教育制度有多么的落后，而是我们周围的某些毒辣的双眼和所谓善意的期待和渴望。才使得他们落入虎口。成为最终的牺牲品。因为作为成人，我们有多少“眼光”在引导着他们抑或是在教育着他们。

    抱怨制度和憎恶环境，那是一种极其无能的表现。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失败者会一味的责怪和抱怨。而且只是抱怨别人，却不知道自己正是这千错万错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