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七十三)


看着那黑影翩然落进宅院,天保顿如喝下一碗充了鸠毒的酒。他一直傻乎乎以为只有他这个男人和她生活在这座幽深寂落的古宅里,现在才明白,这地方早让那女人难填的淫欲熏抹得面目全非了。
    两只手攥着窗口的木栅架狠劲摇了摇,木头咯吱地响,磨破血肉的手掌火烧火燎地炙痛。他听到楼板轻响,隔着门缝见孟嫂从厨房拎了竹篮和酒壶走上楼去。女人裸露的玉白色的手臂夜色里仍那么刺眼。
    他想她瞒着人做这种丑事有多少回了?也许她自己也数不清了。表面上她装得那么文静、那么娴雅,深沉如一口枯竭的古井。女人,真可恶!
    他身不由己地出了房间,尾随着孟嫂。可当他踏上楼梯时,鞋跟便使陈腐的楼板发出呻吟般的声响。他只得退下,缩在楼梯底下的暗角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