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进主义从诞生起就不是个容易理解的词,就像公平、民主一样。凡是一个词加上主义了,就复杂、麻烦了。这一发明创造,不知是人类的聪明呢,还是愚蠢。好像中国的“主义”特别多,调查一下,可能是世界之最。对他的批评、拥护,他对别的“主义”的批评攻击从来就未停止过。
下面这个说法笔者是比较认同的。 “激进主义对现存社会的组织和运作方式怀有强烈的不满,对现存社会制度抱有彻底的否定态度,急切地希望对社会进行根本性的急剧和即时的改变。”读者从中可以了解一二。
其实我们先不要去看“主义”。看看激进。这样好理解多了。
激进词典上的解释就是“急进”。简单却直击要害。就一个字“急”,笔者看来还有另一层意思,暂且不说。
对一个人来说,激进意味者追求速度、急躁,没有耐心,总是想一蹴而就。这是一种性格、行为。我们身边这样的人随处可见、也可见这样的行为。
昨天,送煤气的人来了。我刚好不在家,在厂里面。老婆叫我回家开门,天正下着雨。厂离家不远不要五分钟。当我到家的时候,看到一个气冲冲地工人。一看到我,就朝我大声的质问、抱怨。我心中只想笑,也不争辩。直到付款的时候,才笑着跟他说,师傅,不要急,很多事坏就坏在急上面了。他可能还是理解了我的意思,态度有明显的改变。
这就是激进。
你看看,有些人一言不合就恶言相向;做事稍有一点不顺就火冒三丈;人生的路上,有些人总是不愿意去按部就班、去积累沉淀、去准备,总是希望一下子拿高薪、得重用、被提拔。
激进的另一层意思我不知道怎么定义。先看例子吧。
我从另一个女性朋友了解到关于我老婆的一个小故事。因为我们都是高中的同学。一次我老婆去喝水,倒开水的时候,不小心把盖子摔坏了,你知道我老婆怎么做吗?把杯子也甩掉。我听了之后,笑了很久。以后想起也笑。那是最能说明我老婆的性格的一个例子。直到今天我都经常跟我老婆提起。
还有,你注意小孩的行为。有些小孩在画画的时候,会有下面的行为。本来画得好好的,可能自己发现是画得不行,难看,于是拿着笔一冲乱画,直到成了一个墨团,完全看不到原来的痕迹。
怎么定义这种行为呢?鲁莽、草率、冲动?我也不知道怎么定义。总之含有不理性的否定、推倒重来之意。
自然界本身非常和谐,即使偶尔的不均衡也会很快自发地调整。在人类诞生前,他已经就这样运转了无数年。但同时自然界充满了“激进”。你看看河流大川,看看江湖河海,看看气候变化,看看地震、火山爆发、森林自发的火灾等等,随处可见类似的激进行为。
激进到底好还是不好呢?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就像生病了要不要吃药一样。
从来没有绝对的激进主义,只有度的问题。就像急与慢一样,是要参照的。
中国的文化里就有许多正反两方面的话。欲速而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工出细活,拔苗助长,快刀斩乱麻,毕其功于一役等等、摧枯拉朽。
下面我们就论及历史、社会上、思想的激进与激进主义。这个就很复杂了。激进主义就有太多的分类、包含太多的内容。历史上不同时期激进主义的内容不一样,他反对的东西也不一样。甚至昨天的激进主义的主张,今天就变成了保守主义的了。有些人一方面是激进主义,另一方面就是保守主义。有些人曾经是激进主义者,后来变成保守主义者,也有相反的。有些人宣称自己是激进主义者,实际他的行为就是保守主义者,或者相反。激进主义在不同的时期的遭遇也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有的激进主义最终获得了成功。
但以上都不是我论述的重点,我要论述的是激进主义背后的逻辑及本质。
无论激进主义的主张是什么,但就如上面的论述,他们都有两个共同点:1.推倒重来,2.要快。
对于世界范围内、历史上的、社会上的激进主义有一个论断很简单。那就是:激进主义从来都带来灾难。不管我们激进主义的行为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还是我们主动的选择。不管我们今天的评价是进步还是倒退。
激进主义的思想与行为就像自然界的变化一样,自人类诞生起就存在。
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就是激进。
董存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是激进。
历朝历代的农民起义、推翻前王朝都是激进。
所有的革命都是激进。
王安石的变法是激进。
株连九族就是激进。
所有战争不管是短暂的还是旷日持久的都是激进。
戊戍边法是激进的。
“五四运动”是激进的。
马克思理论是激进的。
遏制共产主义扩散的美国是激进的。
麦卡锡是激进的。
占领伊拉克是激进的。
鲁莽、草率的改革开放是激进的。
然而,人类的悲剧命运就是有时候激进主义是我们唯一的、必然的选择,于是灾难是无可避免的。
为什么?
许多人反思批评过激进主义,有些激进主义者最终选择放弃他,或者干脆走向它的反面。然而笔者认为他们都没有看到深层的东西。
激进主义包含的思想是与世界的主宰——秩序的属性相违背的,同时也与他必然的行为往往会建立其期望的秩序以外的另外的一些坏的秩序有关。
秩序的属性是什么呢?
秩序如此的繁多与复杂,交织在一起,每一种秩序后面有他的逻辑与维持的力量。
秩序之间的联系是错综复杂的,谁也无法去完全准确、了解他们之间的联系以及相互之间的影响。
谁也无法准确把握、预测一种措施下去之后,将会对整个秩序系统造成什么影响。
秩序的建立依赖于构成秩序的元素的改变,元素如此众多,改变它是需要时间的。
当旧的秩序你无法完全改变、又无法预知、控制他的影响,同时又想建立新的秩序,这样就更加复杂,秩序的变化就更难把握。
旧的秩序正在瓦解但是影响还在,新秩序也在建立,但未能完全取代,交替时很有可能陷入混乱。
社会中许多秩序是不稳定的,一定要极其小心,否则很容易下行、或者崩溃。
旧秩序瓦解的过程中,一些坏的秩序很容易建立,一旦建立,影响深远。
再看看激进主义者的行为吧。
没有很好的条件下,强行、快速、建立新的秩序,必然会遭到旧秩序背后的维持力量的强力反对,因此激进主义者必然采取一些非正常的手段,如要挟、铲除异己、强烈的排外、违背法律、道德、甚至武装对抗。
由于想要得到支持、扩大影响,不免煽动、欺骗。
激进主义者本身面临着巨大的危险,为了保护自己必然想办法增强自身的凝聚力、与整体的力量,往往会采取一些很不理性的行为,如集权与专制、缺乏宽容、对自认为的异己分子毫不留情、侵犯个人的权利与自由。自身的秩序本来就是个问题。毫不客气的讲,有可能比旧秩序有过之而无不及。
由于希望快速达成既定的目标,往往急功近利,不计代价、不择手段。
以上行为实际上恰恰建立了一些极坏的秩序。
社会的例子我就不举了,看看自然界。实际上当你考虑到深层的逻辑的时候,会发现自然界与社会有许多共同的地方,而往往自然界因为相对社会更加简单,让你能看的更清楚。
多米诺骨牌倒下之后,只能一块一块的扶起来,这需要时间。
一杯水,有了一滴农药之后,你只能不断的加入清水,把它稀释,直到它不再危害你的健康,激进主义这就是把它倒掉,能倒吗?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癌病,只是把肿瘤割了并不见得能挽救人的生命。
稻田里的稗草,只能慢慢的一根一根去拔掉,而且得小心,因为他有时候根与水稻长在一起。很有可能一起拔掉。
现在都流行用除草剂,效果确实非常好。但是现在人们发现有很多问题。污染了水源、把田埂都毁了,田埂变得异常的疏松,容易崩塌。
开车速度过快,一旦前面有异常情况,刹车来不及,于是灾难发生。
在城市建设的过程中,我们毁坏了许多有价值的古建筑,当时不觉得有啥不对,可是后来重新发现了他的价值,但他们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看看这些例子,在社会中同样可以发现相似的例子。许多就是灾难。
可惜的是中国人处处标榜“中庸”,却屡屡激进。
所以最欣赏胡适的一篇文章《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
所以我厂的标语是:持续改善、精益运营。
所以记得索尔·贝娄的一句话:“真正的激进主义需要作业——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