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与哲学和哲学的终结


 

科学与哲学和哲学的终结
列宁在《马克思主义的三个来源和三个组成部分》一文中明确说过,“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就是唯物主义”,[1] 在这篇文章中,列宁实际上是把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心主义都视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同时,列宁又承认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科学。根据这一观点,全面建立和推行“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则是在斯大林的“一言堂”统治下完成的。这种哲学一直统治整个社会主义理论界的事实说明,至今我们还不懂什么是哲学,什么是科学,不懂哲学与科学的区别,不懂哲学已经终结的马克思主义观点。
哲学的本质是思辨,是用想象的联系代替真实的联系。
科学的本质是实证,即实践、实验和观测。是用事实证明事物的联系。所以我们又可以用“实证科学”来表述实证和科学这两个概念,也就是说,应当把这三个概念视为完全相同的概念。离开实证的科学是不存在的,是伪科学。科学之所以正确,之所以变成了正确的代名词,以致一切自以为正确的说教都极力要戴上“科学”的光环,原因就在于科学的实证性质。
哲学是古代社会直至十八世纪前,人类没有科学、不懂科学、只能用纯思辨来代替科学的产物。恩格斯明确阐述了哲学产生的这一历史过程及其根源。他说:
“全部哲学,特别是近代哲学的重大的基本问题,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在远古时代,人们还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构造,并且受梦中景象的影响,于是就产生了一种观念:他们的思维和感觉不是他们身体的活动,而是一种独特的、寓于这个身体之中而在人死亡时就离开身体的灵魂的活动。从这个时候起,人们不得不思考这种灵魂对外部世界的关系。如果灵魂在人死时离开肉体而继续活着,那就没有理由去设想它本身还会死亡;这样就产生了灵魂不死的观念,这种观念在那个发展阶段出现决不是一种安慰,而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命运,并且往往是一种真正的不幸。例如在希腊人那里就是这样。关于个人不死的无聊臆想之所以普遍产生,不是因为宗教上的安慰的需要,而是因为人们在普遍愚昧的情况下不知道对已经被认为存在的灵魂在肉体死后该怎么办。由于十分相似的原因,通过自然力的人格化,产生了最初的神。随着各种宗教的进一步发展,这些神越来越具有了超世界的形象,直到最后,通过智力发展中自然发生的抽象化过程——几乎可以说是蒸馏过程,在人们的头脑中,从或多或少有限的和互相限制的许多神中产生了一神教的唯一的神的观念。
因此,思维对存在,精神对自然界的关系问题,全部哲学的最高问题,象一切宗教一样,其根源在于蒙昧时代的愚昧无知的观念。但是,这个问题,只是在欧洲人从基督教中世纪的长期冬眠中觉醒以后,才被十分清楚地提了出来,才获得了它的完全的意义”[2]
十八世纪以后,随着科学的逐渐产生和发展,哲学才逐渐披上了科学的外衣,并极力把哲学宣布为是对自然知识、社会知识和思维知识的概括和总结,极力鼓吹哲学是“凌驾于一切专门科学之上并把它们包罗在内的科学的科学”。[3] 但事实恰恰相反,随着科学的巨大进步,一切哲学问题必须改由科学来证实,这样,哲学便走到了历史的尽头而宣告终结了。恩格斯对此也作了十分明确的阐述。他说:
“由于这三大发现(指细胞、能的转化和进化论,本文作者注)和自然科学的其它巨大进步,我们现在不仅能够指出自然界中各个领域内的过程之间的联系,而且总的说来也能指出各个领域之间的联系了,这样,我们就能够依靠经验自然科学本身所提供的事实,以近乎系统的形式描绘出一幅自然界联系的清晰图画。描绘这样一幅总的图画,在以前是所谓自然哲学的任务。而自然哲学只能这样来描绘:用观念的、幻想的联系来代替尚未知道的现实的联系,用想象来补充缺少的事实,用纯粹的臆想来填补现实的空白。它在这样做的时候提出了一些天才的思想,预测到一些后来的发现,但是也发表了十分荒唐的见解,这在当时是不可能不这样的。今天,当人们对自然界研究的结果只是辩证地即从它们自身的联系进行考察,就可以制成一个在我们这个时代是令人满意的‘自然体系’的时候,当这种联系的辩证性质,甚至违背自然研究者的意志,使他们受过形而上学训练的头脑不得不承认的时候,自然哲学就最终被排除了。任何使它复活的企图不仅是多余的,而且是倒退。
这样,自然界也被承认为历史发展过程了,而适用于自然界的,同样适用于社会历史的一切部门和研究人类的(和神的)事物的一切科学。在这里,历史哲学、法哲学、宗教哲学等等也都是以哲学家头脑中臆造的联系来代替应当在事变中去证实的现实的联系,把全部历史及其各个部分看做观念的逐渐实现,而且当然始终只是哲学家本人所喜爱的那些观念的逐渐实现。这样看来,历史是不自觉地、但必然是为了实现某种预定的理想目的而努力,例如在黑格尔那里,是为了实现他的绝对观念而努力,而力求达到这个绝对观念的坚定不移的意向就构成了历史事变中的内在联系。这样,人们就用一种新的——不自觉的或逐渐自觉的——神秘的天意来代替现实的、尚未知道的联系。因此,在这里也完全象在自然领域里一样,应该通过发现现实的联系来清除这种臆造的人为的联系;这一任务,归根到底,就是要发现那些作为支配规律在人类社会的历史上起作用的一般运动规律。”[4]
……
“上面的叙述只能是对马克思的历史观的一个概述,至多还加了一些例证。证明只能由历史本身提供;而在这里我可以说,在其他著作中证明已经提供得很充分了。但是,这种历史观结束了历史领域内的哲学,正如辩证的自然观使一切自然哲学都成为不必要的和不可能的一样。现在无论在哪一个领域,都不再是要从头脑中想出联系,而是要从事实中发现这种联系了。这样,对于已经从自然界和历史中被驱逐出去的哲学来说,要是还留下什么的话,那就只留下一个纯粹思想的领域:关于思维过程本身的规律的学说,即逻辑和辩证法。[5]
必须明确指出的是,恩格斯在这里讲的最后两句话。即:
“现在无论在哪一个领域,都不再是要从头脑中想出联系,而是要从事实中发现这种联系了。这样,对已经从自然界和历史中被驱逐出去的哲学来说,要是还留下什么的话,那就只留下一个纯粹思想的领域:关于思维过程本身的规律的学说,即逻辑和辩证法”。
恩格斯的这两句话绝不是说“关于思维过程本身的规律的学说,即逻辑和辩证法”仍然属于哲学,仍然是哲学的对象,仍然需要用哲学思辨的方法来解释。而是说,以往哲学思辨所取得的这种被科学证实的内容应当保留下来,应当作为一门独立的科学学科,应当扬弃它的哲学形式即纯思辨,但要保留这种形式所获得的科学内容,应当用科学的方法继续研究,应当作为科学的思想方法来运用。关于这一思想,恩格斯也讲的十分清楚。他说:
“象对民族的精神发展有过如此巨大影响的黑格尔哲学这样的伟大创作,是不能用干脆置之不理的办法来消除的。必须从它的本来意义上‘扬弃’它,就是说,要批判地消灭它的形式,但是要救出通过这个形式获得的新内容。”[6] 
十分明显,“关于思维过程本身的规律的学说,即逻辑和辩证法”,在黑格尔那里,就是通过哲学形式获得的具有一定科学性的内容。
因此,由于对列宁、斯大林的个人迷信和个人崇拜,我们一直把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这一科学世界观称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一直把科学与哲学混为一谈,这是对马克思主义科学多么严重的误解和无知啊,同时又是对哲学本质的多么严重的误解和无知啊。这种严重的误解和无知把马克思主义严重的神秘化了。从而为形形色色的假马克思主义政治骗子们进一步神化马克思主义,随意解释、歪曲、否定和篡改马克思主义,搞假马克思主义,大开了方便之门,同时又使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无知地抛弃了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武器,重新陷入了严重的困惑和愚昧之中。
研究哲学产生、发展、消亡的历史,有人提出,从认识史角度看,又可以把人类发展史划分为蒙昧时代、哲学时代和科学时代,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是科学时代。不可否认,在自然科学领域,我们确实已进入科学时代。但在社会科学领域,由于上述原因,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这一唯一科学的世界观和思想武器并没有真正被人们所掌握和运用,“使头脑混乱的哲学”[7]宗教——“人民的鸦片”[8] 在我们的社会里正在重新复活。这一历来为统治阶级统治和愚化人民服务的工具,现在又继续成为修正主义者统治和愚化人民的工具。因此,在社会科学领域,人类还远没有进入科学时代,还谈不上做历史的主人,还不能自主地驾驭历史的车轮前进,还没有结束被社会规律、被自己头脑虚幻的产物所奴役和驱使的状态。 仍在苟延残喘;
但是,这种是非的颠倒还要继续维持下去吗?


[1]《列宁选集》第二卷310、页(95年版)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223~224页(95年版)
[3] 同上241页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246~247页(95年版)
[5] 同上257页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223页(95年版)
[7] 同上215页
[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页(9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