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开动印钞机意味着什么(工作报告,有删节)


3月以来,美国巨额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引发全球对美元印钞机失控的忧虑。

一、温和通胀隐约可见,恶性通胀言之尚早
要正确地估价美联储“印钞”对通胀的影响,关键在于观察广义货币总量(M2)的变化。到目前美国的数量型放松货币政策都还只是扩充了基础货币,并没有转化为广义的货币供应。截止09 年2 月,美国基础货币投放已达15544亿美元,较08 年9 月猛增73%;但M2 仅增长了6%。基础货币和广义货币供应量走势之所以出现严重背离,原因在于,美国银行及其他金融机构承担资本中介功能的能力和意愿都大为萎缩,“货币乘数”遭重创,由08 年9 月的8.6 降至目前的5.3,降幅高达38%。如果美联储最新公布的购买计划在半年内得以实施,预计09 年10 月美国基础货币投放将超28044 亿美元,较目前水平再大幅上升80%。如果美国经济走势继续不尽如人意,货币乘数将进一步下降,M2 增幅不会大规模增加;如果美国经济回暖,货币乘数水平不会再下降,M2 到时至少也将大幅上升80%。M2 会成为助推通胀的直接原动力。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弗里德曼认为,“通货膨胀无论在任何时空条件下都是一种货币现象”。他确信,所有的通货膨胀都源自于货币供应的高增长率。但以股市为代表的虚拟经济发展,使货币供应量的变化与物价波动之间关系发生变化。
可将费雪方程式简单改进后加以分析。产出Y 分解成实体经济表现Y1和虚拟经济表现Y2 ,物价总水平P随之改变为实体经济表现P1和虚拟经济表现P 2 ,以M 代表货币供应量,以V 表示货币流通速度,则有:P1Y1+P 2 Y2 =M·V。Y1的变化大体可期,P2 Y2 的不确定性较大。
当 M 较原来大幅增加时,新增的M 中,一部分转化为实业投资,表现为实体经济的扩张,即P1Y1增长,一部分被吸引到虚拟经济中,表现为虚拟经济的扩张,即P2 Y2 增长。如果P2 Y2持续上涨,则将吸引更多的货币量注入虚拟经济,其中也包括实体经济货币量的流失。从而货币供应量既引起P1上涨,也引起P 2 上涨,但P1上涨幅度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但如果虚拟经济萧条,尤其是股市、房市萧条,则P2 下跌,挫伤市场信心,一方面,导致V 大幅下降,另一方面,对P1产生下调的牵引力,通胀压力亦大幅度减轻,甚至走向通缩。
从美国目前公布的数据看,前者发生的可能性较大,即通胀率或因资产价格市场上涨得以相应缓解。就物价指数而言,美国08 年9 月通胀率是-0.1%,09年2 月份的通胀率是0.5%。按照此趋势,美国物价指数小幅攀升,即温和通胀的概率大幅增加,恶性通胀的担心为时尚早。一方面,经济萧条时期货币流通速度V 可能下降,或抵消一部分M2 的冲击;另一方面,美元本位制使美国拥有输出通货膨胀的先天优势。
二、美元尚难真正开始贬值之旅
08 年9 月以来金融海啸浪头凶猛,但汇率市场反现“亲美情结”。美元近乎诡异的坚挺,让人跌破眼镜。而随着3 月份美联储宣布将启动1 万多亿美元的印钞计划,美元指数从近87 点的高位快速探低至82 点附近,跌幅高达6%。一时间,美元贬值趋势就此确立的观点再次主导市场。实际上,在金融危机结束和美国经济复苏完毕之前,美元就难以开始真正的贬值之旅。在当前牙买加汇率制度体系下,美元本位制赋予美国通过汇率调控全球资源配置和国际竞争力的主动权。美联储政策短期内确实增加了美元的压力,而中期内,美元对主要货币很可能会维持强势?
首先,美元贬值虽有利于美国出口,但不符合美国根本利益。为治愈危机,美国势必利用美元的世界货币职能,扩张美债发行,为国内经济融资。经济衰退使各国吸收美元流动性的能力在衰减。美元暴跌,各国坐拥的、占外汇储备70%的庞大美元资产势必要蒙受巨额亏损,如果中国等外国投资者信心殆失,抛售债券,则美联储只能靠赤字货币化方式接盘,进而造成美元对内通货膨胀和对外贬值,将进一步压低投资者信心,更进一步抛售债券,陷入恶性循环。
其次,在全球黑乌鸦竞赛中,美国可能还是亮点。尽管09 年2 月份美国失业率已经高达8.7%,但是与其他国家相比,这仍然是较低的水平。2 月份,欧盟27 国失业率已经蹿升至10%,西班牙更是以14.8%的失业率位居欧盟之首。东欧国家甚至成为金融危机第二波的热门侯选。另据亚行3 月13 日的报告,亚洲(除日本)国家受到了超出比例的打击。2008 年,亚洲新兴经济体的金融资产缩水在全球范围内最为严重,损失高达9.625 万亿美元,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109%。
第三,美国并不是此次金融危机中第一个购买国债的国家。此前,日本、英国等国家都有类似举动。欧洲以及新兴市场加入"定量宽松"行列的可能性逐渐增大。虽然欧盟委员会一再强调不会扩大财政刺激规模,但欧盟的经济刺激规模不足是明显的事实。但目前欧元区的基准利率已降至1.5%,后期降息空间非常有限,政策搭配将以积极的财政政策和定量宽松的货币政策为主。此外,对于一些新兴市场国家来说,虽然降息空间仍然存在,实施定量宽松货币政策可能性还不大,但外需依赖型经济特性可能使一些新兴经济体不得不更多诉诸货币贬值政策来改善外部平衡。
最后,从历史上看,量化政策并不一定会造成弱货币。比如,从上世纪90年代末,日本便开始通过购买国债的形式实行量化的货币政策,然而美元兑日元只是围绕1:120 正负1500 至2000 基点的区间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