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留痕迹



多年来,我晚上睡觉从不关上寝室的窗。无论夜里风多狂,雨多大,窗也总是开着----一个我所深爱的女孩曾告诉我,只要每晚我把窗户打开,她半夜三点就会爬窗进来看我。明知到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她,我还是养成了这不关窗的习惯,只希望有一天会有奇迹发生。
我和雪是在网上认识的。那时候,我才念高中,她已经大学毕业了。我和她,一个在遵义,一个在兴义,要不是凌,也许我和雪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凌和雪是好朋友陷入了苦恋,苦的不止是他们俩,还害苦了我和雪。也许因为“同病相连”,我们特别谈的来。雪成了我网上第一个妹妹,她温柔、善良,是当妹妹的最佳人选。我的喜、怒、哀、乐都喜欢和雪一起分享。
我很喜欢她,喜欢到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程度。她是那么的想我,纵容我的一切,就算是我再无理的取闹,她也都会当作是我的可爱。血在我的日记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凌说,我爱她。怎么可能呢?她只是我的妹妹,而她也有了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况且,我也不相信什么网恋。我依旧每天在网上等雪,只为了跟她聊几句,对于凌的话,我从不在意。
一天,我们聊起了“来世今生”。
“我下辈子一定要当个女。”显示屏上显示着我的选择。
“我下辈子还是要当女生。”
就在看到她的话的同时,我改变了主意,决定来生还是做男生。
“为什么要改变主意?”雪问我
“因为下辈子我要做你的……。”
就在打出这句话的一刹那,我终于明白了!是的,我爱雪!只是,我一直没有勇气承认!为什么我愿意来生还做男生?因为我下辈子要做雪的……!她是不会了解我的想法的。显示屏上跳跃出让我无比兴奋的话-----“下辈子你说不定是我的男人呢!”
“好,下辈子我一定做你的男人!”这成了我和雪最初约定,但是,也宣告了我和她今生的无缘。
我升上高三了。不知道为什么,雪渐渐的不在网上出现了,连E-mail都越来越少,最后,她蒸发了。我没有了她的任何消息,连写去的信,哀痛也没有再回过。我恨她!恨哀痛为什么那么狠心!恨她消失得那么干脆!难道哀痛一点牵挂也没有吗?!也许,她真的像大自然的雪,来了见了太阳就不见……。
我努力让自己更加忙碌,这是逃避痛苦的唯一方法!原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是,在那个七月,我最终选择了报考在……,选择了去雪的城市。我要去找雪,找那个让我伤心的女人!
飞在三千尺的高空,我的心出奇地平静,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雪的信,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积蓄了一年的思念终于释放了!
到了,按信上的地址,我找到了雪的家。可是,看见她家的大门,我犹豫了,出来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美丽女孩,还是一个遭老姑?或者这里根本没人住?又或者出来的是一个男人怎么办?太多太多的问号在脑子里突然闪现,我居然鼓不起按门铃的勇气。不!不能让那么多的努力都白废了!我拼命的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下僵硬的笑容,一咬牙,按响了门铃。
“叮咚、叮咚……。”
门铃像锤子一样用力的敲着我的心,我紧张地盯着那扇门,感觉时间都要凝固了……没有动静。。垮了,没有力气了,再没有按第二次门铃的勇气了!我悲惨地笑了笑,机械地转身。突然,门打开了!我猛一回头,只见一个全身上下只穿了意见的女人站在门里!她是雪吗!?我努力压抑着羞涩和激动,屏着呼吸打量着她,一头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脑后……左手!她的手!她的左手上戴着受圈,和我送给雪一模一样!是我送给雪的!她就是雪!
“请问,你找谁?”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问着,以这种样子见人,的确不大雅观。
“我,我……我找雪。”我底下了头,不敢看她。
她在打量我,我感觉到了。我悄悄的抬起了眼,她惊奇的打量了我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眼睛定格在我的我的右手。我知道她看到了。
“风”雪激动的喊出了我的名字。我笑了,点了点头,紧张地咬着嘴唇,目光一直不敢与她对视。“砰!”土壤,她竟然关上了大门!!我确实不是什么俊男,但也不至于把她吓成这个样子吧?!门里传出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不一会儿,雪已经满脸笑容,美丽套装的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哦!原来刚才的那阵声音就是她穿衣服时弄出来的……。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第一次见到的雪居然如此狼狈。
雪的房间布置好美丽,以蓝色为主,蓝色是我钟爱的颜色。我很自然的爱上了雪的格调。我和雪都显得有点拘束,毕竟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雪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苹果脸,深遂的眼睛,薄而性感的唇,再加上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成熟,她看上去真的……。很吸引人!我红着脸低下头。雪站了起来,走到电脑旁拿出了一个粉蓝色的盒子,慢慢的走到我身边,递给了我。我望着雪,小心的接过盒子,打开了它,天哪!竟然是满满的一盒信!我写给她的信!原来她并没有忘记过我,原来她并不是那么狠心!她轻轻的拍着我的背,细声地说着。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把雪拥的怀里。雪轻轻的揽住了我。在她温柔让我感到晕眩!“别险下去了,她不属于你,她只是你的妹妹。”这些先前给自己的警告早抛到九霄云外了!我不再作无畏的挣扎了。我早就险下去、早就爱上她了,一年前我就爱上她了……
那一夜,雪叫我留下来,她说不放心我一个我在外面过夜。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在我心里,雪的人品是不可质疑的。让我睡她的床,自己却睡在小小的沙发上。雪是风的气息,我说我还是睡沙法,那一夜,我睡得很香。
这个冬天,我觉得天比以前更蓝了,树比以前更白了,连阳光都比以前的发白。大学的生活虽然丰富多彩,但我的世界里除了雪,还是雪。我满足于这样的生活,因为,在我内心深处,雪是属于我的。我的世界里只有雪,其它的都不再重要了。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雪陪着我度过了幸福的大学生活。我毕业了。然后,雪总是小说的读者。她说我是个奇特的男人,每天总以笑脸示人,可写出来的文章却总是那么忧郁,悲伤的让人心痛。雪不明白,她不理解!我的快乐来自她,但内心的痛苦同样来自她!我所写的那些悲惨的小说其实只不过是在预见我和她的未来!
这三年里,我和雪每天晚上都在网上见面,那种感觉就像回到了高中年代,让人怀念,让人兴奋,也让我更想念风。回到小公寓,刚一开门,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花香。雪来了,除了她,我的公寓不会有任何的访客。雪每次来的时候,走进客厅,雪坐在沙发上。她没看我。一种不好的感觉迅速包围了我。我轻轻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才要开口,眼角突然看见小茶几上放着一张鲜红的请柬上。它是那么的红,红得让我眼睛发痛。我颤抖着拿过它,打开,空气凝结了……悲痛的气息如洪水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令人窒息。雪要结婚了。这样的结局我早就知道,但没想到,当它发生的时候,心会是这么的痛,痛得我不能呼吸,痛得我无法承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快结婚!”。这一切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承受不起!雪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的用力抱住我。
在过几个月,我知道她爱我。但是,我也知道不能辜负她的男朋友,那个英俊的男孩为她已经付出太多太多。在助人和感情之间,她选择了助人。她的选择让我心碎,可是也同样让我自豪。如果她选择了我,那她也就不再是我所深爱的那个雪了。
“能在结婚的前一天做我一 站在门旁的雪愣住了。
“我想让你在那一天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
雪慢慢的抬起了头,痛苦的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知道她会来的。
婚礼的前一天,雪来了。因为,这一天她是我的情人。我替自己精心地修饰了一番,我要把这一天为她而绽放的美丽烙在她的心里,永远永远!我们很默契的不提起任何伤感的话题,尽情的享受这短暂的快乐。我那么希望把时间定格在这里,这样他就能永永远远永远属于我了!可是,黑夜还是无情的来了,这一天快要结束了。雪轻轻的从后面环抱住我,我们站在阳台上,互相依偎着。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雪温柔地问着。我看着她深遂眼眸,柔情地点了点头。我紧了紧抱着雪的双手,开始讲一个叫《飞鸟与鱼》的故事。“从前,在天空里,有一只飞鸟,而在海里,还有一条鱼。飞鸟每天自由自在的飞翔的天际,而鱼每天也悠闲地在海里游着。飞鸟不知道海里有鱼,鱼也不知道天空里有飞鸟。一天,飞鸟低飞,鱼儿上浮,飞鸟看见了鱼,鱼看见了飞鸟。这只掠过海面地飞鸟和刚露出水面的鱼在相见的一瞬间,深爱上了彼此。然而,他们却永远不可能厮守在一起。飞鸟是属于天空的,鱼是属于大海的。最后,飞鸟只能选择永远不再飞去那片海,鱼也选择了永远不再浮出水面。”我流泪了,为了飞鸟和鱼,也为了我和雪。
雪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如果,她是飞鸟我是鱼,那么,飞鸟该走了,鱼也该沉入深海了。
“我该走了。”她。
我把雪拉进怀里,她让我吻她的唇,仿佛要我在她身上刻上的痕迹……。
不管多少年,我将这段短暂却又永恒的爱情尘封起来,连同那段快乐又痛苦的回忆。昔日的伤早已愈合,过去的痛也早已忘记,记忆里留下的全是雪的笑。上天安排我们的相遇、相知、相爱,可它只给了我们“缘”,忘记了给我们“份”。但我任要感激上天,因为它让我那么真实的拥有过雪,拥有过和她一起的美好时光。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