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性经济危机不断蔓延的过程中,作为一个经济学家(在经济学家群体饱受诟病的今天,也就自告奋勇地把自己归于Economist行列,自诩“经济学家”一回吧。“经济学家”已不是什么光彩的头衔,犹如震灾现场的地震专家羞于自称是搞地震预报的一样),内心很有些羞愧。
其一,经济的运行(按照主流理论的运行!),已经到了极其荒谬的地步。以次贷为例,就可以推演出一个极为荒诞的经济关系:美国乃至全球宏观经济景气、各家金融机构的收益和金融高管的高收入、众多投资者的收益,其“基础”竟然是寄希望于一个“低信用人群”购房并且及时还贷付息的行为。可见,经济学及经济学家已经麻木到了何种的地步?!
其二,对于如此严重后果的全球性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没有任何的预感和预告,这对经济学家来说,甚至比地震局专家对于强烈地震没有作出任何预报还来得严重。
其三,每当有人很虔诚地问起自己对于经济危机的看法、对于未来经济形势的看法时,我只好自嘲地说“经济学家也没有好主意,如果有的话,全球经济也不至于导向这样不堪的一个结果”。每当有人问起当如何理财时,也只好自嘲地说“把经济学家的话反着听”。
其四,看到各国应对经济危机的政策,依然脱不开“老三样”(大规模政府投资、宽松货币政策、大幅降息)之时,很有点羞惭,怎么全球这样庞大的一个经济学家群体就不能想出一些更为对症的政策么,让宏观经济的决策者们依然去70年前的凯恩斯主张,半点新意都没有,今天的经济结构和运行机制早已发生了星转斗移的变化,这样的陈旧药方还会有效?
其五,每每翻读到一些理论和方法高深莫测的经济学论文时,总有些莫名的不安。总感觉我们对一些最常识的东西,自身没有很准确的认识,更没有把这些常识传达给大众。其实这么强烈的一次危机的起因,就是各个层级的经济主体都在不同程度上违背常识地进行所谓的“经济活动”。比如,金融衍生品的投资活动,最简单的常识都可以告诉我们,金融衍生品本身不可能创造出任何收益,那么投资者怎么可能获得高收益呢?相关金融结构、金融业高管和从业人员为什么就能够获得高收入呢?说白了这样的经济活动与赌场有什么区别,金融从业的高收益与赌场的抽头有什么区别,偏偏各个层级的经济主体都没有对此有任何怀疑。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所谓“高收益”的“经济活动”多半都违背基本逻辑和基本常识。经济学家们的责任是无可逃避的,或者故弄玄虚,或者熟视无睹,或者自在局中而不自知。整个经济学家群体(既包括像笔者这样默默无闻的,也包括那些话语权大的,更包括那些官厅里或官厅幕僚群里的)都应该为此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