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贬低“主义”将成为巨大祸害


“问题” 贬低“主义”将成为巨大祸害

陈永苗

据东方网,春节前,经济学家谢国忠曾公开建议,将国有股票平均分给老百姓。28日在哈尔滨举行的中国企业家论坛上,经济学家张维迎又重提这一建议。接着,张维迎进一步提出:将近2万亿美元的国家外汇储备,拿出一半来分给老百姓。此言遭到到多位经济学家的群起反对,其理由大多是不可操作,或者不实际。

想起一个老掉牙的故事,一位老大爷在火车上抽大烟,抽完大烟在座位底下磕烟斗,服务员拦住了,说这是国有资产要保护,老大爷笑眯眯的说,国有资产全民所有,俺也是人民也有份,俺就要座位底下这份,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招谁惹谁了?

难道公有制的国有资产,与每一个具体的国民没有半点联系? 老大爷的话,道出一个朴素的真理:每一个公民对国有资产有种特殊的利益。如果没有国有资产所存在的终极目的,那么当初为什么要搞公有制?公有制不仅仅是抽象的所有权,如果落实于每一个国民来说,在客观上必须有某种权益。

从所有权的原理来说,公有制就是全体国民共同所有,它也是民法中共同所有的一种。在所有权中,部分权能例如占有、使用、收益可以分离出去,但是抽象的所有权是没有消灭,保留着的。国有资产全民共同所有也是一样,每一个国民必然对抽象的所有权享有一种平等的的权益,这有点像无限公司的股权。虽然这种权益是不可转让性和不可分割的,但确是不容否认的。

公有制存在对每一个国民的历史承诺,反过来每一个国民对国有资产一份权利。这份权利是自然权利,它是“约定俗成”的,是经过时间考验的“预期”利益。“预期”也就是信赖利益,正是基于对政府的信赖,全体国民才将国有资产交给国家管理,并要在将来的时间内获得“分红”。也就是说,其合法性和正当性来自历史的承诺。

以前主流经济学家经常垢病俄罗斯和东欧的改革,搞表面文章私有化债券。撇开其他而言,俄罗斯和东欧的改革让人心中温暖的是,没有忘记历史:发行无偿平等的私有化债券。很难求到结果的平等,但是至少做到了起点上的平等。主流经济学家说私有化债券是表面文章,可是他们连表面文章都不作,就赤裸裸地奔向了掠夺。

这样造成他们总是考虑“能与不能”,丝毫不考虑“应该与不应该”,并且用“能与不能”完全替代“应该与不应该”。改革措施或具体行动中,肯定要受到现实条件的约束,不可能天马行空。这没问题,但是这种受到约束的状态,并不是自然正当的,是不应该拿来推广弘扬的。一个高度理想的措施,“应不应该”,要与“能与不能”区分开来,二者不能混淆,用一方面否定另外一个方面。

“能与不能”进行辩论,应该是决策者的内部会议,其内容拿来曝光,或者邀请媒体介入,双方不过是都是用公共舆论来支持自己理由的政治正当性。“能与不能”进行辩论,并且诉诸于公共舆论,这时候往往忘记了“应该与不应该”。并且不仅是造成忘记,而且是故意压迫“应该与不应该”,例如贬低来自民众的“应该与不应该”的批判,丑化为民粹主义,或者说成无理取闹。

“应该”必须在改革决策中在场,必须在“应该”和“能”之间展开拉锯战。由于条件限制,不一定能够在当时立即实现,但是必须在高于“能”并且低于“应该”的中间地带,做出决策或决断,这样具有超越性,并且不断靠近“应该”。这样的决策或决断应该与时俱进,当条件成熟,就必须升级一步。“应该”随时随地都在场,并且以一种批判性,软化现有改革措施的僵硬,并且步步为营,带动人们前行。

主流经济学家最得意的话之一是,一流文章是发现问题并提出观点或者解决措施,具有建设性;二流文章就只会抱怨这抱怨那,只会搞批判。这里有一个“问题”与“主义”之争,用“问题” 贬低“主义”。当解决“问题”的能力大大下降,就会只剩下发现问题并提出观点,那说明“问题群”的整个方向错误了,或者说陷入牛角尖,或者说陷入错误迷信的前提,这时候“问题”与“主义”之间,如果还拘泥于“问题”,而不是在“主义”层面的反思和超越,那么“问题” 贬低“主义”将成为巨大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