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4)深谋远虑,曹操甘愿让“贤”,但未失去实际


  兴平二年(195年)十月,逃难的汉献帝正式下诏书任命曹操为兖州牧。十五岁皇帝的诏书肯定让忠臣曹操特别感动,总算平反了,从通缉犯变回了封疆大吏,一切所作所为也就合法了。于是在这年十二月攻破了雍丘之后,合法的兖州牧曹操把张邈一家按照汉朝的法律给灭了三族。这时候又传来消息,长安城李傕和郭汜混战,汉献帝摆不平两个武将的争执而向东逃跑来了。曹操的心动了,皇帝不会是投奔他这个忠臣来了吧?逃离李傕魔爪的汉献帝,恐慌万状,赶紧给吕布写了一封亲笔信,希望吕将军来接自己。当时吕布正缺粮,说自己的粮食被曹操抢了,我咽不下这口气,等我把曹操宰了抢回粮草,就马上来接皇上。饥寒交迫的小皇帝几天都没有吃饱饭了,看到吕布豪言壮语还真以为他有那个本事,马上激动起来,让人送去委任状,任命他为平东将军和平陶侯。之所以封他为平陶侯,是因为汉献帝认定吕布将在定陶埋葬曹操。在他眼中,吕布已经抢回军粮,摆好满桌子的大肉等着自己会餐。谁能想到,吕布尽管神勇还是打不过曹操,所以,当“钦差大臣”到山阳的时候,吕布已经溃败得一塌糊涂。“钦差大臣”的处境也惨不忍睹,连皇帝颁发的印信都丢了,使者人微言轻。倒也有关云长的忠心,竟然千里走单骑,骑着那匹瘦骨嶙峋的马又回来了,并把吕布狼狈逃窜的惨状告诉了皇帝,还把曹操的实力渲染一番,然后提出自己的合理化建议说,曹操其实是好人、是个大义士,能打胜仗,还有钱、有粮、有肉吃,咱应该投靠他。汉献帝一听曹操那里有肉吃,眼睛一亮,马上问曹操的个人简历,这才知道,曹操原来是个大忠臣,之所以成为通缉犯,是因为反抗董卓当年横征暴敛、残酷不仁的专制统治,兴奋得直咂嘴,说这是个忠臣,应该为他平反昭——,“雪”还没有出口,猛然想到自己封过吕布为平东将军和平陶侯,这弯子未免转得太急,就让那个忠诚的使者送去平反诏书探探口气。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再说曹操也要讨论一下。第二年正月这位使者又回来了,他带来了曹操愿意为汉献帝效犬马之劳的表章。汉献帝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骂了匹夫吕布几句,内心觉得对不起曹操了,觉得曹操真的是好人,赶紧拜曹操为建德将军,让他来接自己。

  曹操接到任命书后,和手下文臣武将商议,天子究竟是块肥肉,还是个累赘?绝大多数武将看不透其中暗含的重大机遇,夏侯惇和许褚等粗人强烈反对,特别是许褚,都成了将军,依然匪性不改,他大声叫嚷,不要皇帝不活得挺好吗?吃得好、穿得好,还能大碗大碗喝酒,大块大块吃肉,痛快得很,事事要请示皇上不但不方便,还挺麻烦。曹操自己也有顾虑,有些拿摸不准,就找知识分子咨询。荀彧和程昱等高级人才高瞻远瞩、明察秋毫,他们一眼就看见汉献帝的价值,主张坚决迎接。相比之下,荀彧的想法更崇高圣洁一些,他想做苏武式的人物,为了匡扶汉室的正义事业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更愿意贡献自己毕生的力量;程昱则纯粹是为主公着想,他在附和荀彧的意见之后,悄悄把曹操拉出营帐作专门辅导。他告诉曹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刘备都作皇叔了,我们还等什么!如果别的土匪把皇帝给抓住了,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就晚了,还不如换做咱这样的忠臣干,说完一双小眼睛直瞅曹操。曹操自然明白程昱想表达的是什么,也就顺势点点头,说:“是啊,我们不能让那些奸臣阴谋得逞,还是要挑更重的担子,人不能总为自己考虑,你说是不是?”曹操回到营帐里就决定派人迎接流离失所的汉献帝,派的是著名的吝啬鬼曹洪曹子廉。曹洪这人很有意思,“家富但性格吝啬”,自私小气得相当可怕:小时候,曹丕曾经有一段时间日子相当不好过,希望向这位“富豪”借点零花钱用,这位曹兄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借给他,气得曹丕一当上皇帝后,马上就想宰了他。接到曹操的命令后,他不敢怠慢,马上出兵,但想不到被董承和袁术的部队拦住了,曹洪本来就不想打仗,更不想浪费自己的本钱,于是派人去调研。原来被追得鸡飞狗跳、狼奔豕突的汉献帝一干人,穷得吃饭都要别人接济,根本没有什么价值,就派人去给曹操送合理化建议,说为这帮人打架好像没有多大价值。这时候,曹操刚刚接到汉献帝十万火急的求救信,求他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前来救驾。末了,害怕曹操不答应,还给他一个镇东将军的官衔,再让他世袭费亭侯曹腾的爵位。曹操本不想接受爵位,但想到现在的实力和美好的未来,马上命令曹洪废话少说,继续战斗。曹洪一看领导铁了心要救皇帝,就挥舞双刀前去救驾,终于把汉献帝接到了许昌,住上了好房子。曹操很聪明,他不但没有学董卓“剑履上朝,参拜不名”,还趴在地上给汉献帝行三跪九拜之礼。被追得丢了魂的汉献帝看见曹操如此忠心耿耿,鼻子一酸,差点流下眼泪,他想不到世界上还有曹操这样的忠臣,马上加封曹操为大将军,封武平侯。不料这一封赏,不但没有给曹操带来荣耀,还带来了麻烦,因为汉献帝顺手封曹操的老朋友袁绍为太尉,地位在曹操之下。袁绍出身名门,家里还有个“四世三公”,不但看不起“赘阉遗丑”的曹操,还一直置疑汉献帝的合法性,对自己居然成了曹操的部下非常不满,不但拒绝服从领导,还跃跃欲试地准备讨伐曹操。曹操本来就是识时务的俊杰,还没有强大到足以抵抗袁绍的地步,就息事宁人地把大将军给袁绍做,自己只当司空和车骑将军,并写信给袁绍解释了半天。袁绍恶狠狠地接受了大将军的职务,成为百官之首,却拒绝了邺侯的封爵。但曹操还是掌握了录尚书事,这个录尚书事,尽管在法理上只是皇帝的秘书处,但实际权力很大,可以履行丞相甚至皇帝的某些权力。同时,曹操的首席谋士荀彧任职侍中,守尚书令,当曹操离开许都时,掌握朝中大权的正是荀彧。所以,曹操失去的只是虚衔而已,真正的权力还是掌握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