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一体化条件下,中国和世界正在经历一个特殊的历史转型期。这个转型期构成了怎样的诡谲世界、拥有哪些无法开解的社会现象?当个人价值同类群整体的发展价值发生重大历史冲突,国家社会应该如何取向?当全球一体化以全新的市场化运作改变着整个历史进程,人类社会应当确立怎样的普世价值及其发展含义?这种普世价值能否引导所有民族国家迅速渡过历史转型的不应期?——对此,尽管本文不能给出完整答案,但它在对诡谲世界的冷静分析中,却提供一条开启人类发展理念的思路。
————题记
当政者‘迷’,在野者‘聪’;某权者‘利’,无利者‘反’。
践行者‘错’,幻思者‘明’;民生者‘愚’,民主者‘智’。
改造世界者‘不言’,颠覆世界者‘会说’。
诡谲世界说的是一个相互颠倒的世界,也是中国社会历史转型期正待面对的世界。关于这个世界可以这样描述:
‘不言’者曰:世界是干出来得;‘会说’者曰:世界是想出来的。
追求幸福的、丢掉中国的,扼杀中国的,仰赖西方的。
社会的民主-政治必须以国破族亡为代价;个人的自由-人权必须以西方的普世价值观来统辖。
这是一个相互颠倒的世界,一个颠倒有理、且有据的世界。
会干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不如会看的,会看的不如会想的————问题很清楚:今天不是民主了嘛!
于是大家都用本体感知,用良心评价,用脑来分析,用西方价值观去巡查——问题的肇始和根由究竟在哪里呢?!
‘是者不是非者是’,‘无为有处有还无’!
面对令人匪夷所思、不知从何入手的世界,人们都想探寻破解颠倒世界之谜。但在所有跟帖中,唯光明.net网友最为深刻。先生写道:
“社会主导价值观,而主导主导者的,却在社会之外。” 它给出这样一条思维线索:
1、社会发展主导人的价值观,而这主导者却在人们理解的‘社会之外’。
2、那么,按照观念者领悟的‘价值’和‘社会’,还能在现实社会中找到兑现其中的价值与归宿吗?
3、这里的“社会之外”究竟是什么?它以怎样的运行方式主导观念者的观念行为、价值选择?
4、从前的文化形态,大都是人类身体力行的社会产物,人类就是借助这类体认文化来与世界对话交往的。如今,人类身体力行的产物(从前的体认文化),业已在市场经济、信息社会和全球一体化条件下,集结成为统辖整个族类、媾和着全部生命存在的社会运行方式(运作文化)。而此时的观念者(理性个体),却因为无法与之对话,进而把它(运作文化)视为不同于‘我’的文化异类!
这才是,‘假作真时真亦假’,诡谲之处见假时。
就当下的中国社会而言,颠倒世界中最为诡谲的是:在价值取向上,无论是姓‘社’、还是姓‘资’,无论是信仰西方价值,还是坚持东方文化,中国社会的左左右右们都天真地以为,个人的信仰和价值观才是决定社会价值取向的根本所在!仿佛面对当今世界日益复杂的局面,任何社会都可以按照某种心意以内的单面价值决定一切。仿佛世界的走向只能在政治话语权的争夺中给出最后的了断。纵观中国社会历史转型的特殊发展时期,但凡在不同于纸质媒体的传播渠道中(特别是中国的信息网络),到处充满了意识形态大决战的‘冷战’味道。
或许有这样一种可能:如果他们不知道人民币币值的增、跌与世界经济格局相互错动的联系,不懂得两类物价指数在市场化运作中(PPI与CPI,即生产者和消费者物价指数)带有宏观调控的性质,不晓得金融海啸在虚拟经济和旧的金融体制中社会成因的肇始与奥妙,不了解市场经济已然成为打造人类共同文化(运作文化)的基本现实——那种试图用单面价值看待世界的做法还算是一个理由。然而这一切,恰恰发生在人们正在经历其中、无法逃避之时。
面对金融海啸迅速波及各国实体经济的严峻现实,这些宝贝们依然采取鸵鸟对策。天真地以为:我心-我知,我境-我执;世界发展只有在个人主义的唯我境界中,才能达到人们期待的理想状态。似乎只要凭籍人类个体心意以内的价值理念和不懈追求,世间一切均可搞定。
为此,他们十分注重个体价值社会至上的精神培养,认为观念价值可以支配人的精神成长。尽管所有的历史进程业已向人类申明:凡是不能包容自己类群文化、不能同自己民族-国家共命运的价值精神,对人类都是无益的,甚至是短命的。而在他们看来,个人的自由精神是一切发展的内在动因,历史进程如果没有个人观念价值的参与将是无法想象的。于是他们依然故我,甚至可以对人类历史置若罔闻。他们无法懂得:精神成长与现实发展相背离的情形,恰是个体观念价值在市场-文化运作中难以为继的无根性表现。
需要知道,新的历史条件下,任何一种具有生命力的价值精神,都不可能在心意以内的观念世界独立支撑。除非它的意识者,能通过发展有序的实践文化,把这种价值精神依附于利益根本一致、价值文化共享、命运彼此依托的民族国家及其生命类群。
可笑的是:中国社会的左左右右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全球一体化的历史转型中需要怎样的意识形态,培植怎样的文化精神,却硬要把当下发展的一切,在西方价值观的引领下来一次最彻底的主观强加!
不错,中国的改革开放必须确立自己在全球一体化进程的基本目标与发展定位。这时也必须关注普世价值问题。但我所理解的普世价值与人们目前争议的那种观念价值根本不同。个人以为,人类必须从以往意识形态纠缠的观念世界中振拔出来,转而关注全球一体化历史进程中所有国家均无法规避的、对自身传统文化的社会改造与发展定位。
毋庸置疑,真正富有发展活力的普世价值,不是一种文化对另一种文化的社会强加,而是所有国家在自身发展历史基础上,按照他们类群文化整体确立这一历史进程的发展目标与定位,以其参与全球经济生活、投身市场化运作的实践文化共同揭明的价值。
从未来人类社会的发展走向来说,西方发达国家的发展历史、观念文化,只有一种情况方才具有普世性:其他文化国度的历史发展、实践文化——需要在全球化的市场运行方式上与发达国家处于同一历史进程。这样,凭借彼此相融的社会构造,和人们共同接受的观念方式,才能打造和培育普适整个人类的‘实践文化’。这就需要人类历史上的所有民族国家-文化类群,都要成为投身全球经济生活的市场载体和文化主体,都要在人类发展的同一方向上,对传统社会的经济基础、社会构造、文化体制进行全新的文化预设和彻底的社会改造。除此别无它途。
那种割断以往发展历史,否认自己类群文化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涅槃再生的社会必要性,一味强调个人主义至上,一味(在缺少社会基础和文化土壤的条件下)效法西方政治生活中的各种做法,只会令(历史转型期)业已面临各种困境的中国社会雪上加霜、迷失方向,使得作为一个类群文化整体的中华民族,在社会构造和参与全球经济生活的社会机能上全面失控,从而在全球一体化历史进程中丢掉驾驭自身社会命运的主体资格。
不能否认,相当一些人只是把西方的观念价值作为一种武器(而不是作为普世价值)来运用的。他们深知,像民主、自由、人权这类观念性价值,是任何生命个体不会拒绝的普适愿望。当着社会变革的冲击、市场经济的无序,使人们积淀内心的各种梦幻统统破灭;当着新的社会理念、发展道路,超出了从前的理性预期,成为一种难以诉说的陌生语境,人们最最急迫的理性诉求就是确立一种他们可以理解的(心意以内的)观念价值:一种同他们体认文化(身体力行的活动)相适应的价值文化。而处在历史转型期的中国社会,尚不具备任何相对成熟的价值理念和社会运行模式,更无法锻造令社会个体相融其中的体认文化。她所拥有的仅仅是积淀在厚重历史文化中冥冥唤起的生命感悟与文化直觉,和社会变革中——面对权力与资本的社会结合,国民个体强烈逆反的文化心理。
这个时候,国家政府的宏观调控职能和政党决策的价值导向作用,就会变得尤为重要!这对西方大国——试图重新部署全球发展战略、推翻不同政见的社会及政党、解体对其构成发展威胁的统一国家,同样也是难得一求的历史机遇!
但有一点是不可动摇的:无论是中国社会的现行统治者,或是欲意推翻它的政治谋划人,如果不在这个历史转型期,为人类历史上曾经续存几千年的类群整体提供良性互动的社会机能与发展理念;不能在社会变革中让中国民众迅速加入其中,创造一种把自己和同类衔接一起的(群而有知的)实践文化,进而以推动社会进步和社会文化改造的历史渐进方式彰显人的社会生命价值——那么,他所承诺的观念价值就丧失了普世性的社会前提,便无法获得它在社会构造上最为有力的文化支撑。
再从这种观念价值同正待崛起的新兴经济体相互矛盾的社会状况看:西方政客总是在对应个体观念价值的理性层面与别国谈论民主、自由和人权,却对这些国家(文化类群整体)在全球经济生活中的自主性、独立性(更不要说他们文化类群在国际社会中的民主、自由和主权)毫不留情地排斥、打压。为实施一超独霸的全球战略,他们在个人发展层面,竭力以西方价值观、话语权统领人类的观念价值;在关涉他们全球根本利益的国际关系领域和市场化运作方面,则坚决反对试图摆脱他们控制的国家,根据自己文化类群定位全球经济生活的发展需要——做出独立自主的价值选择与文化实践。
进一步说,在市场化、信息化和全球一体化的历史条件下,尚未见到哪个发展中国家、新兴市场经济体——在国际政治、经济、外交和文化交往中受用过西方大国民主、自由的保障,人权、话语权的呵护。特别是在决定一国命运和人类共同命运的重要环节中(联合国机构、市场准入、世界贸易组织、核不扩散、各种国际公约),西方大国和国内众多学者,却绝口不提民主、自由和人权在这些关涉人类历史命运及未来发展方面的价值与普适!
诡谲的是:谁都知道那些自诩拥有智慧的精英,就是要用西方社会的观念价值统领整个人类的发展价值,欲意以西方大国独霸全球的政治文化控制其他所有国家投身全球经济生活的实践文化。而如此显见的用心,无需掩盖的政治图谋、如此专横的一超独霸,居然在我们这个世界和那些崇尚智慧的知识分子那里不能唤起一丝灵感与正义!
诡谲的是:既然在全球一体化进程中那些十分紧要的发展方面、践行环节,均不见人们称谓的民主、自由立足其中;既然西方的观念价值在世界各国普遍缺少历史文化上的认同基础,更无法洞见现实社会整合其上的社会构造与发展前景;甚至普世价值的倡导者,绝口不提如何以促进类群文化整体和谐发展的方式,在中国社会培育和打造兑现这些价值的社会步骤、实施方案和系统打算。换言之,正是这些不想夯实民主价值得以社会确立之现实基础的人,绝口不提为培育这种价值提供社会必要条件的人,却大言不惭地欲将西方政治理念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社会指针!试想:对自己与他人、对社会和人类,无论如何都不想承担任何责任的人,却梦想着改变世界——其自我意识之强悍,即使是西方社会怕是也难以得见!
明智的理性者,必须明确一个基本道理:如果维系着一个国家发展的经济、政治和文化命脉,统统掌控在人家手里,甚至起码的市场结构地位都未确立、更未稳固,我们凭什么保护自己的人民、维护类群文化整体的根本利益?如果在全球一体化进程中,所有国家都被视为天然的市场载体-文化主体,都拥有相互平等的社会发展权和国际话语权,我们的知识分子和精英,为何执意漠视这样的载体和主体,偏要按照人家的战略尺码废除自己国家平等对话的权利,将自己拴在令他人驱使的战车下?这究竟是出于一种信仰上自由、个人至上的价值精神?还是出于自我矮化、驯服于霸权和强者的奴化思想?!
在鄙人看来,中国社会在全球一体化的历史转型期,必须进行全方位的社会文化改造。这种改造不是一朝一夕,更不是局限在意识形态领域。它是一个发展渐进、社会调整、生命感悟的群体经验过程;也是通过市场-文化运作,用我们的社会生命从中感知、品味和文化预设的社会践行过程;更是类群个体通过投身其中的市场化运作,在自身社会同其他文化类群的相互交往中,不断拓展市场机能及其属人价值,继而将人的社会生命价值不断呈现、社会绽放的过程。正是在这里,才会有人的不断向上的文化精神培育其间。
同样,中国社会在全球一体化的历史转型期,还必须获得稳固的市场结构定位。但这种市场定位,不能是排他的、个人需求的、单纯利益驱使的,而是以汇通有史以来不同类群文化的整体规划方式,在把所有民族-国家作为市场载体-文化主体的社会前提下,在互利共赢、文化预设、市场化运作的发展平台上,令所有国家均能按照自己社会意愿,发掘类属价值、彼此相融为一的实践过程。正是在这里,才会有多种文化国度、多个类群整体将他们变换自然活动的实践文化构型其中;才会以他们群而有知、投身全球经济生活的市场运作方式(社会生命方式)消解不同文明社会间的文化冲突。
如此,就构成了中国社会历史转型期的发展理念与基调。但需要知道:这种理念和基调不是拍拍脑子想出来的,更不是根据某种价值观的主观臆断。它是站在当下时代的历史高度,在对人类社会全部历史的哲学反思中,基于所有国家作为投身全球经济生活的市场载体和文化主体的发展理念,根据不同国家面对全球一体化进程社会转型的内在需要,和不同国家为自己文化类群谋取稳固的市场结构地位的客观要求——方才总结出来的。
这个发展理念告诉我们:在全球一体化的历史转型期,中国社会必须破除个体理性在意识形态上的无端推演,必须在构成自己文化类群生产-生活和市场-文化运作的观念方式基础上,牢固竖立人与人之间的类群文化意识。继而,在决定自己社会命运的文化国度中,通过市场-文化运作,努力培植类群个体把自身以类属的文化精神。惟其如此,中华民族才能在这个特殊的历史转型期健康成长;才能在国际社会(世界民族之林)开创普世价值之新风!
回过头来,再看本文之初所说的“诡谲”之处:左左右右们所言说的社会,大都是围绕他们个人信念、价值取向主观构化的理想‘社会’,是任由意识者凭借网络世界编织的虚拟空间买空、卖空的虚假‘社会’。如果不从个体单向意识的想象中迅速振拔出来,抑或仅凭自己虚幻的‘社会’理念来与现实社会孤独相处,那只会有一种结果:成为虚拟世界中一个桀骜不驯的网络游魂。
践行在历史转型期的变革社会,当是全球化历史进程中,通过市场经济把自己文化国度,同投身全球经济生活的其他文化类群媾和一起的世界社会。人类的民主、自由和人权,统统取决他们文化国度,能否把关涉自己社会生命的经济生活-类群文化有机媾和于同其他类群文化相互一道的族类社会。
或许,面对这种发展态势人们不愿承认,但这的确是人类正在面对的历史现实。它告诉我们:这是一个超出从前观念价值和个体人文语境的未知世界,也是一个需要探讨学习、认真面对的属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