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空想误国

——新春试笔

安宜生

今年我过年，家事国事涌上心头，忽然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就是“我们中国会不会成为政教合一的国家？”有人说“老爷子，你瞎想什么呢？中国哪能成为政教合一的国家呢？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可能是。”我说：“不，有这种可能，你看现在有些人搞对毛泽东的个人崇拜的劲头有多大，已经形成所谓的‘毛泽东热’，就是要把毛泽东拥为教主，建立起一个信奉毛泽东的国教，使我们中国人世世代代永远‘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跟毛主席走，做毛主席的好战士’，使我们中国再次成为一个‘文革’时期那样的政教合一的国家。”

其实有我这种担心的不仅是我一个人，例如研究中国问题的专家胡星斗教授，在我之前就写了一篇《反思人祸教训》文章，中心思想也是表现了和我同样的想法。我写了一篇题为《‘乌有倡议’的要害是鼓吹邪教》，对他的文章表示支持。我这样做，是因为我亲眼看过、并且亲身受过这种“文革”中的“政教合一”之苦。因此我认为如果真的像乌有之乡所希望的那样实现了，那么我们中国人将又要遭受大灾大难了。

在读了胡星斗的文章之后，我到乌有之乡去转了转，想看看他们对胡文的反应。我去了两次，一次去得比较早，在他们首页的目录上看到两篇有关的文章，一篇是《毛主席是当代的佛陀》；另一篇是《耶稣才是最大的邪教》，看样子可能不是针对胡文写的，但是从这两篇文章看，他们对信仰毛泽东是一种宗教并不反感，而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邪教。第二次是１月２５日，嗬，反对胡星斗的文章还真不少，计有１５篇。我选了几篇看了看，可分为两大类，一类完全是谩骂的，如称胡教授为“胡叫兽”，还有称他为“狼”呀、“汉奸”呀什么的；另一种似乎也在说理，但由于情感压倒了理智，从而影响了对一些明摆的事实的认定。我还通过google 搜索查一下拙文《“乌有倡议”的要害是鼓吹邪教》在网上传播的情况，此文在我的博客——和讯的anyishen和新浪的孤独的手风琴——上并没有引起网友们的注意，但却有好几个网站转发了，除去胡星斗先生的网站“价值中国”和他的博客搜狐“中国问题学”上转载外，有个《中国战略论坛》上的署名为“锄头嘴”的，居然抄袭了我的文章，他随意乱改，在文后加了一句“谩骂和恫吓决不是战斗”，而在他的文章中却把所有的“乌有之乡”的字样都改为“狗屎”，来表示他对乌有之乡的愤恨和蔑视。好在他把文章的署名改了，骂人者是他“锄头嘴”，而不是我“安宜生”。

令我感兴趣的是另一家名为“儒教复兴论坛”的网站，也转载了我的这篇文章，文后还附了乌有之乡《缅怀毛主席日常化倡议》。引起我的思考的是，这个把儒家称为儒教、并以复兴儒教为宗旨的论坛为什么对拙文也重视起来？我考虑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对我对乌有之乡的批评怀有同感并表示支持；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对乌有之乡提出这个倡议有所警惕：是不是现在又有要搞文化大革命了，那场曾经使儒教遭到灭顶之灾的文化大革命？

儒家（即儒教）在我国曾经一统天下。自从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家文化一直是我们中国的主流文化，对孔子的封谥也从汉元帝时的褒成宣尼公到民国时的大成至圣先师，成了我国的惟一的圣人。“文革”中“批林批孔”，把孔老二批倒在地，拥戴了毛主席来替代他。此次乌有之乡搞什么“缅怀毛主席日常化倡议”，是不是使他们也感受到威胁？

现在儒教在搞复兴（否则也就不会有这个“儒教复兴论坛”），缅怀毛主席的“毛邪教”（胡星斗语）也在搞复兴，劲头要比他们儒教大得多，而且底气也比他们足。儒教的教主孔子是是两千多年前的人，而“毛邪教”的教主毛泽东逝世才３０多年。孔子生前没做过什么大官，最高的官位只是鲁国的司寇；而毛主席生前是没有称为“国父”的国父，没有称为皇帝的皇帝，没有称为圣人的圣人，没有称为元帅的大元帅。而死后又从“大救星”成为“救苦救难”的菩萨。孔子是历朝历代的皇帝把他捧起来的，他的影响范围主要是在思想文化方面；而毛泽东则是思想、文化、政治、经济、国防、外交乃至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的独裁者。儒教在“五四”和“文革”中受到两次大的创伤，现在只是为了开辟旅游资源和团结海外华人，才在一定程度上“复兴”起来；而毛泽东只是在他逝世之后、打倒了“四人帮”，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才被请下了神坛，而至今仍被认定为党的第一代领导集体的代表。

崇拜毛泽东的宗教（暂且不称它为邪教），能否成为我国的国教、并进而使我国成为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经过冷静思考，我可以和大家一样明确地回答：不可能。因为中国从来就不是一个一神教的国家。在中国虽然有不少相信迷信的人，但是在今天新的历史条件下，他们想使毛宗教成为国教还是难以如愿的。因为在“文革”中他们已经搞过一次政教合一、树立了毛泽东绝对权威的个人专政，并且是在毛泽东亲自掌权期间强行推行的，结果并不像他们所想象的那样美妙，而是带来十年浩劫，弄得天怨人怒。沉痛的教训是难以在中国人民的心中抹去的。另外从国际坏境来看，也是不允许的。被亨廷顿称为“第三波”的民主潮流滚滚向前，谁也阻挡不了。胡锦涛总书记已经代表党中央，明确表示要坚持改革开放，不动摇，不后退，不折腾。这些乌托邦的“理相主义者”们，他们的“理想”最终也只能是一个泡影。

人类曾经有过多次的乌托邦的空想，搞过多次的实验，但都失败了。恩格斯曾写过一本《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但根据近百年历史实践来检验，可以说仍然有许多空想的成分。毛泽东的人民公社制度，也是一次失败的乌托邦的实验。而乌有之乡的这帮老爷们还硬要搞，能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