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颜见河东父老


  “泪颗淹了我的心”,这是以前母亲伤心的时候最常说的话,如今我常常想起这句话。

  因为,我也变的经常爱流泪,用堂哥秀清的话说,有些“眼软”。

  儿子晨辰,也特别能流眼泪,每当我或者他妈妈有些狰嵘的时候,哪怕一点点狰嵘。

  我经常看他哭的时候,都变的有点可笑,他也太有些那个了,尽管我也很那个。

  中国古代史书里、文学作品中有两个能哭或流泪的典型,一个是三国的刘备,一个是曹雪芹的林黛玉,某种程度上他们应该是泪光大道上的路标性人物了。

  另一个就是诗人艾青了,他有诗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我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那是抗战特殊年代的意境了。

  但是,我呢?我为什么也爱流泪呢?

  ——摘自自己老博客


  “泪颗淹了我的心”,以前只从母亲活着时候的伤心语段里听过这句话,后来在王洛宾的歌集里发现有一首极短的民歌就叫《眼泪的花儿把心淹了》,是改变自甘肃民歌。看来痛苦是亘古不灭的,是亘古相同的。

  我一直是个笑着流泪的人,可能是因为父母在对我命名的时候那个“喜”字吧,恐怕不笑着流泪就不是我了。

  痛苦对我来说始终是存在的、真实的,是刻骨铭心的,但我的笑着面对生活始终是很残酷的,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无法面对。

  对我来说,有关亲人的痛苦是最让我磨难的了,因为是亲人,所以才磨难,才一起磨难。

  某种程度上,我猜想自己不是从人转生的,尽管我父我母生养了我,但毅然决然的这样磨难让我怀疑。

  在亲人们中间,有对得起我的,有对不起我的,说实话,有过恨,但始终是短暂的恨,恨对我来说从来都维持不了5分钟,尤其发生在亲人中间的恨,但对我来说磨难却是要承担的,尽管为了一句话,或者为了没有的那一句话,磨难都可以包裹我好些年,一定程度上我发现自己就是为了磨难来到这个世界的。

  藏传佛教有活佛转世的传统,不管别人信不信,我是坚信的,尽管我不是佛教徒,我相信自己是谁的转世,我相信在此生离开的瞬间我能明了自己曾经是谁。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来干什么?这些问题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我始终在追问、追索,哪怕蛛丝马迹,我都试图去验证,甚至有些婆婆妈妈的验证。

  我隐隐觉得谁谁谁曾经是我的,或者应该是我的,或者本来是我的,但是错过了。

  我隐隐觉得谁谁谁就是我的,或者本来就是我的,或者还是我的,但是我够不着。

  我隐隐觉得谁谁谁就是我,或者就是我的前生,或者就是我的真身,但是我只能在虚幻。

  我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要我这样复杂的活,尽管简洁是我的追求,是我的唯一准则,但我被复杂着。

  我一直生活在虚幻里,尽管每个虚幻都是我的真实,都是我此生的真实,但我却被命定的虚幻着。

  我一直被诅咒着,在我的亲人的诅咒里,在我的故乡的诅咒里,在我的幸福的诅咒里,在我的爱的诅咒里。

  我是谁的,谁的孩子,谁的丈夫,谁的老师,谁的学生,谁的兄弟,谁的朋友,我不知道我是谁的。

  这是我吗,那个曾经很单纯的我,那个来自不知名星球的一束光,那个失去母体,失去温暖的蜷缩,失去庇护的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