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看京剧


  几天前,学校安排了来参加国际设计院校联盟济南会议的外国朋友观看京剧演出,让老外也欣赏一下咱们的国粹艺术。当晚演出的是上演了《三岔口》、《李逵探母》、《绝谷探道》和《坐宫》等四出京剧代表选段。山东京剧院演员们精湛的演出,征服了参会各国朋友和学校的师生们。

  我每次看京剧都格外激动,那演员一板一眼的唱腔和动作,能让我久久沉浸其中,体悟着那种艺术的语言。当天的演出格外精彩,《三岔口》选段选择了任堂惠和刘利华夜间打斗的场景,对打戏节奏时缓时紧,大刀片和演员的身体在空中横飞,让现场观众啧啧称奇。《李逵探母》表现了母子重逢的喜悦,戏中白发老母和李逵的大花脸脸谱造型让人印象深刻。尤其是《绝谷探道》穆桂英等一组漂亮的人物造型在场上一摆,更是让全场掌声雷动,紧接着打斗场景的也让观众享足了眼福。

  作为表演艺术的京剧是一种高雅的艺术,除了演员的唱、念、做、打表演功夫,京剧配乐可以称得上是出色的“民族交响乐”。乐器种类多样,配乐的京剧的乐器分管弦乐和打击乐两部分。管弦乐有胡琴、二胡、月琴、弦子、笛子、笙、唢呐、海笛,以伴奏歌唱为主,但也有时用来衬托表演动作。管弦乐以胡琴、笛子为主要乐器。打击乐有板、单皮鼓、堂鼓、大锣、小锣、铙钹、齐钹、撞钟、云锣、镲锅、梆子等。它们主要用来衬托演员的舞蹈动作,特别是能烘托、渲染武打时的气氛。其中以板和单皮鼓、大锣、小锣为主要乐器。

  演出过程中,老外们听得很认真,似乎也听懂了戏文,并不时回以热烈的掌声。和他们一起听着熟悉的京剧,让我想起了今年五月份访问欧洲三国时观看的西班牙“弗拉门戈”、葡萄牙“法多”和希腊民间歌舞等当地特色的表演艺术,和几年前在意大利听的歌剧,异域戏剧强烈的艺术感染力,让人感受到了西方民间歌舞和高雅艺术的独特魅力。即使听不懂演员在说些什么,剧中演员所表达的喜怒哀乐,只要用心观看,却都能真切的体会得到。这说明人类的情感是相通的,表达人类情感的艺术当然也会超越文化的差异性,可以让有不同语言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欣赏其他国家的艺术。

  西班牙民间戏曲“弗拉门戈”

  有的学者认为,近代以来,虽然我们高举向西方学习的大旗,自觉意义的西风东渐足足有了一个半世纪,但是真正意义上的文化交流可能从未展开。也有网友在我的博客上留言,大意说外国人比较透彻的理解京剧几不可能,即使在国内,这种国粹艺术已经缺失了所生存的文化氛围与社会基础。这多少有些悲观。其实,文化交流的价值在于借鉴与启发,不能一蹴而就,而只能渐进而行。

  我喜欢戏剧,可能更多是从小成长在地方戏剧繁荣鲁西南的原因。那里戏曲文化相当发达,豫剧、四平调、两夹弦、大平调等剧种在当地颇为流行。当地人把戏曲当作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无论逢年过节、婚丧大典,还是平常在田间地头街头巷尾,无时不有戏的演唱。那些由戏曲衍生的色彩绚丽戏曲纸扎,至今仍混合在我对小时候的记忆中。初看京剧,是我1986年在北京后海居住的日子,一个人在深深的恭王府,中国艺术研究院戏研所、话研所、舞蹈所常常有汇演和专场演出,当时开始欣赏了不少京戏和地方戏曲舞蹈,也耳濡目染的喜欢上了京戏。

  京剧和我们那里的地方戏虽然在版式、弦子、唱腔等诸多方面有些差异,但是都浓缩了戏曲艺术的精华,承载了浓重的文化内涵。回顾京剧的历史,它诞生于乡野之间,成就于庙堂之上。在发展过程中包容了多种表演艺术的精髓。并且为着有更好的生存条件,它本身也逐渐删去了那些过于粗陋和简单的部分,情节表演以及舞美设计也更加细腻,以适应更高层次观众的口味,这无形中提升了京剧的文化品位。

  当晚的京剧演出还有一件事情让我觉得有些欣慰,那就是学生观看演出时的认真投入,这让我有些感动。学校的发展理念一直以来是立足传统文化的,这是出于文化传承的考虑。因为,设计是为着提升生活艺术质量服务的,设计院校的教学自然不能忘记了涵养民众精神的传统艺术。学校开放民艺馆,展出民间服装、家具、艺术品等传统文化,正是希望在这些未来的生活塑造者的心里种上文化的“基因”。

  我不认为随着生活方式的转变,京剧失去了发展的土壤,这些承载了深层民族文化心理的传统艺术形式将会走入非大众的专业领域,相反在文化多样性的发展中,它的价值会被重新发现认识,成为文化的一颗种子。所以说,保护与传承就显得格外重要。今天看到青年学子观看京剧这种国粹艺术的认同,更加坚定了我的这种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