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必须从市场与政府的关系说起的话题。市场与政府之间的关系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尤其是在转轨时期的国家中,这对范畴在讨论任何问题的时候都必须谈到。我国正处于转轨时期,各项事业的发展取得很大的成绩,对于市场与政府的关系的基本态度应该说取得较为广泛的共识,那就是以市场经济作为主导的资源配置方式,政府逐渐从微观的具体的经济建设事务中解放出来,着重于处理公共事务、熨平经济周期、完善制度法律、维护社会秩序等方面的工作,从建设型政府转变为服务型政府。但在很多改革的领域中,由于体制问题的原因导致一些异化现象,使得改革的效果不甚乐观。针对这种现象,往往有两种观点:第一,“都是市场惹的祸”——市场化过渡论。市场的窗户一旦打开,不仅仅是新鲜的空气可以进来,连苍蝇蚊子一股脑的全都进来了。这种观点的核心强调市场本身的失灵以及我国的制度基础尚不具有市场化的条件。第二,“市场的手铐已经打开,然而脚镣缺仍在”——市场化不足论。这种观点强调我国虽然已经向市场化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但仍然不够。正像托克维尔所说,一个带着手铐和脚镣人所忍受的痛苦远远没有当他被打开手铐之后而脚镣尚存的时候来得大。正是由于市场的束缚没有完全的解放,所以产生了诸多的问题。
下面我们聚焦放在教育问题上。在此我们并不评价我国近年来的教育体制改革,只想通过一些分析,讨论一下当前所面临的问题以及需要澄清的一些观念。曾经有过对教育这样的看法,基础教育是一种公共物品,高等教育属于私人物品。因此,基础教育因该是义务教育,是由政府提供,而高等教育是可选的,每个人可以选择是否购买这项服务。高等教育是否应该产业化,其提供方式应该如何的问题,笔者将在另文详细阐述,本文希望通过对基础教育的提供方式以及效率进行调查得出一些值得思考的结论。在某市的基础教育中(包含中小学),主要是以公办学校为主,以民办学校为辅,以两种形式都存在,只不过是比重相差悬殊。从师资上看,应该说最优秀的师资集中在那些被列为所谓公办的重点中小学里。而由于重点中学的扩大招生,对于学生的入校门槛把关不严,导致引进必须同时大量引进师资。这就导致教师和学生的素质和水平参差不齐。然而,由于最为优秀的学生和教师仍然较为集中在这些学校中,而且人数总量众多,这些学校仍然能够保障很多学生最终升入重点初中或高中。仍然源源不断地学生及家长通过各种手段希望能够挤入这些学校。这样一来对于这些所谓重点中小学的教师而言失去了有效的约束机制。再来看看民办学校。本来我们对于民办的学校存在非常谨慎的态度。主要的担心是民办教育可能会重利益,轻教育;第二,学费过高,上不起学。事实上,这种担心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我们的考察证实,恰恰是民办学校,对于那些借助交赞助费或者打招呼的“关系户”坚决不接受的,而只有公办学校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原因是,教育质量是唯一制约民办学校生存与发展的生命线,它们只有依靠提供良好的教育服务,提高教学质量,保障教学效果,才具有竞争力。而且,对于教师的待遇也有失平等,公办学校的教师不论水平如何都有一格所谓的“编制”,而民办学校教师却没有此类“编制”。也就是说在教师这个行业中,也出现了“二元体制”或者说“双轨制”。这给民办教育吸引优秀的教师认为地制造了障碍。尽管有如此种种的不公平,民办教育仍然在夹缝中求得生存和发展,它们取得优秀的成绩,也赢得优秀生源的青睐和认可。另外,难道政府提供的公办学校就能够真正解决教育成本的问题吗?恰恰就是市场竞争,才能真正地解决优秀教师资源供给短缺的问题,才能降低教育的成本。市场在教育事业的发展过程中仍然可以发挥相当重要的作用。
事实证明,国家对于教育的支持是十分必要的,然而我们这样一个发展中的大国要想真正解决教育资源短缺的问题,解决上学贵,上学难的问题,仅仅依靠政府的投资和扶持还是不够的。需要引入民营资本,依靠制度,依靠市场机制来解决当前存在的问题,才是一条可持续的发展道路。针对我们目前的教育体制改革,到底是市场过渡呢,还是市场不足呢?其实已经不言自明了。政府真正应该做的是要为公办教育和民办教育提供一个平等的竞争环境,对于那些民营资本不愿意进入的地区的基础教育加大投资力度。或许这样才是最有效率的一种资源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