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中,一直认同这样的人才定义:要么有利用人的价值,要么有被人利用的价值。既没有价值又傲得不行,做不了“鸡口”又耻做“牛后”,当不了红花又不甘做绿叶者,我一概称之为“牛人”。
“牛人”是个伪概念,如“神仙”一样,自我感觉良好,以为五湖四海、三山五岳皆匍匐在自己脚下,以为普通人一抬头,就是瞻仰自己的光彩;一俯首,就是慑于自己的威严。殊不知,很多时候,人们抬头、低头间,是在咒骂太阳的过于自我膨胀的:用如许强的光芒和烈焰包装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无非是怕我们看得太细,看得太真,知道这光晕笼罩的只是一团废气而已(太阳主要是由70%的氢气和28%的氦气构成的)。其实,普通老百姓,即便十分真实和扎实的文盲,都有对太阳最形象的描述和评价:我日!不就是一个球吗?
比“牛人”更牛的,是所谓的“鸟人”。“鸟人”也是个伪概念,但因其复杂与隐蔽性,一般人难以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如虎之初见黔之驴,“庞然大物”也,翼翼然不敢相近,甚或被其五彩缤纷的羽毛蒙蔽,误以为会飞的就是天使,殊不知天使飞过的天空,也有泰戈尔《飞鸟集》中没有提及的“鸟人”。
“鸟人”一般自以为衔玉而生高人一等,潜意识中是很少能将几个旁人放在眼中的。但“鸟人”一般素养较高,修养较好,肉眼凡胎的普通人是难以识破其“鸟行鸟性”的。但依山人之法而行,则普天之下“鸟人”都将原形毕露,无所遁形。“鸟人”的基本特征是:1、言必称“理论”、“战略”等不食人间烟火的晦涩辞藻,普通人对其语言一知半解或全然不知,自然对其敬畏有加,被完全弄晕,摸不着头脑者潜意识中就将“鸟人”目为丈二金刚,自愿投注全部的热情和赞誉尾随其后,使其羽毛更加眼花缭乱;2、“鸟人”表面非常“和谐”,以“君子修德,讷言不攻”为交际、处世之道,无明晰是非观念,无清楚对错标准,对谁都点头微笑,对批评、质疑、漫骂者也无不“谦逊有加”,施施然为浅薄世人尊为“宽容、大度”。此等“变色龙”,非明其底细者不能戳破,但因其粉丝和追随者众,有数的几个批评者不足以掀开其“人”皮让公众看到隐藏在最底层的“鸟”;3、“鸟人”最标准的行为动作有二:一则初到一个山头,初露面时,左邻右舍地问好、拥抱,轻易攫取公众“好客”、“友善”的知名度;掌握“人和”的有利有力资源之后,“鸟人”逐渐抛出一些类似于“公理”、“真义”的言论,甚或不惜屈尊纡贵,从半空降落,以怜世悲人的姿态广为布施、教化,赢得“慈善”、“热心”的美誉度,也占据了“道德”高度的“地利”。一则“人和”、“地利”2/3优势占尽后,则一变“平和”、“中庸”脸色,开始散布迷离的五彩毒瘴,甚至公然施毒放蛊,但往往冠打着“悬壶济世”的幌子,当此时,侠客匆匆赶来,甚或有极少数省悟者揭竿而起,无奈积重难返,已经无力回天。况且,“鸟人”精于易容,马甲甚多,又身处拳击掌掴之鞭长莫及的半空之中,难以伤其真身。无知之氓众又群起围攻豪侠之士,正义之气必不长久,正义之风必不能盛,三五回合下来,执着者无非身亡,稍欠坚定者见大势已去,也只能曳地而走。鸟人趁势大封群臣,并宣称大赦天下,修养生息,但东西两厂之锦衣卫仍穷天涯海角,必欲置豪侠于死地而称心和放心。若干时段,收宫之局已定,鸟人乘青鸾,骑麒麟,驾瑞霭自天而降,鼓角交错,鞭炮齐鸣,万众匍匐在地齐呼“万岁”……“鸟人”风光一时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