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首歌


  一首歌,可以把记忆带回曾经的岁月,渐淡渐远的风景,蓦然变得清晰起来。于是,思绪迫不及待地去追寻年少时的点点滴滴,却又什么也抓不住,一忽儿近了,一忽儿远了。所有这一切,仿佛一幅褪了色的水墨画,斑驳陆离,教人生出许多莫名的怅惘和甜蜜。

  有一天聚会,席间闻美丽女同学关于我们合唱过一首歌的追忆,想了好半天,就是不记得。歌曲的名字很陌生,好像自己从来没听过。可当朋友唱了一句时,记忆的闸门一下子像洪水一样打开。熟悉的旋律,青春的身影,二十年前的绚烂,触手可及。那一刻的感动,任何美妙的语言,都显得苍白,都无法表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变得喜欢怀旧了。听人说,怀旧是年龄大了的表现。我不确定我是否在潜意识中感慨时光的飞逝,感慨自己在慢慢变老。可是,一提起过去,那灿烂如阳光的蓬勃和鲜活,常常令我一个人美滋滋地乐半天,向往不已。也许,这也能折射出自己现在的生活并不是“春风得意马蹄轻”。年轻的梦想啊,在年复一年,月复一月,日复一日的平庸中,消磨殆尽,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样子。

  我们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从儿时长大一直到现在,在每一段岁月中,总有那么一首或几首歌,可以勾起人们关于曾经某一段时光的深情回忆。有时候和朋友或同事KTV时,便刻意地找以前的歌曲,沉浸过去,享受一番。

  “每当我轻轻走过您窗前,明亮的灯光照耀我心房......”我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了,但我能想起这是我小学五年级时唱过的,也能想起那时的同学和老师,教我们唱这首歌的马老师头发高高的、样子英俊潇洒,印象深刻。

  《党啊亲爱的妈妈》是我考师范音乐面试时唱的一首歌,那年我14岁,声音有点像童声,特尖。刚起调就唱高了,到后面唱高音部分时,差一点把嗓子扯破,但还是唱上去了。当时面试的漂亮刘老师对另外一个老师说:“行呢吧,嗓音条件可以,起得太高了。”后来就喜欢上刘老师的课,她也欣赏我这个学生。这一晃都22年了。

  《木棉袈裟》是我到靖远师范读书时第一天晚上学的,文艺委员教的。那时学校有个习惯,晚自习分三个时段和内容,书法、读书、唱歌。我们的文艺委员现在看,年龄比我大一岁,并不大,可当时感觉她很老练。铃声一响,唱歌时间到,她站上讲台,喊大家起立,就开始教我们唱这首歌。那时没有抄歌词,只是跟着唱,到现在我对这首歌的歌词都对不上号,有些音唱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漂亮可爱的文艺委员还和我坐过一年同桌,我们互相写过信。年少的岁月呵,稚嫩而又美丽。

  到后来,刚参加工作,学了一首《我为你》,歌词没记清,旋律对着呢,经常胡拐,只记得“我为你痴情奔走,我为你伤痛心忧......哦,我为你霜雪染白少年头”,听起来好像爱情歌,实际是唱对祖国的爱,那时才不管呢,只觉得好听就唱。这一胡唱,就好多年,连后来家里的那位,也学会了几句,成了我们爱情的见证。

  有一段时间,那些歌,有许多青涩的回忆。曾经写过一篇《那个飘雪的冬季,我再也不愿提起》,文章丢了,变成了过去。《苦篱笆》、《说句心里话》、《今天下了一场雨》、《在那遥远的地方》、《草原之夜》......每当听见或唱起时,记忆若隐若现,心绪起伏成一道暮色中的苍山。

  现在不太学新歌,有点迟钝。偶尔记住一两首自己觉得好听的,但记不住歌词,总要有MTV字幕才能唱下去。流行歌天天有,不再适合我了,我经常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自我膨胀时,唱唱《得民心者得天下》、《向天再借五百年》,满足一下男人的功利心;感慨沧桑时,歇斯底里地吼出《等待》、《再见了战友》和《北郊》,释放郁闷之情;孤独无助时,女歌男唱演绎一下《女人花》、《不爱胭脂爱江山》,竟也能淋漓尽致;思念亲人时,便有了对《烛光里的妈妈》、《母亲》的独特诠释,在旋律中寄托无尽哀思;平淡从容时,吟一曲《兰花草》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抑或是随便哪一首歌,都有说不尽的享受。没有学会几首新歌的我,可能真的有些落伍。

  人生本来匆忙,有得到就有失去。一首歌,还有那一段时光,我们可能得到了什么,也可能失去了什么。找到生命的真谛,珍惜所努力的,不去后悔。如果活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回首往事,问自己,这一辈子做了什么,但愿不要感慨得泪流满面,哦,自己竟然什么也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