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与鬼蜮


对于灯火辉煌的城市而言,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世界有鬼

最多也就是坏人,于女人,更多的还是流氓

躲藏在暗处,冷不丁冲出来想表现一下什么的男人

对于光影暗淡甚至煤油灯时代的湖南乡村,比如衡阳,不相信有鬼的难找

无论男人女人,亦无论老人还是孩子

在关于乡村的文化中,鬼文化占有相当的份量

从小到大,直至到死,有关鬼的故事就在不断被演绎和放大

可以说,农村的孩子,尤其是我们及其以上的年纪

基本上都是在鬼文化中蹒跚成长的

所以,农村的孩子怕鬼,行将就木之人更怕鬼

如果你胆敢冒犯,说自己不怕鬼,你还真就有可能碰到鬼

这种经历我有过,比如夏天的夜晚,突然失去了月亮而只有星星和流萤

一般光屁股的孩子,疯跑着追流萤,而后又去捉迷藏

谁都没有注意到只有星星在点灯

为了不让他人找到,躲者尽量跑到黑暗中隐藏

房前屋后,犄角尬拉,即便是平日里鬼事丛生的魍魉之地

都能见到躲者的身影

一阵杂乱紧张的奔跑之后,四周一片静谧,只有找者在呼躲者的名字

躲者如我,尽可能的低着脑袋撅着屁股,还尽可能的不呼吸不发出声音

而当远远的听找者说寻到了张三或者李四,突然抬头

没想到前方黑暗的窗根突然蜮影闪动又嗖的一下消失在深深的雨巷

我意识到,那飞速消失的影子,毫无疑问就是鬼了

我狂呼有鬼冲向星星能够照耀的人群

大家呼的一下围过来,魂魄颤抖问哪里有鬼

我说窗根,美丽婶婶陈媚娘的窗根,只有张望,谁也不敢过去验证

没想到第二天就传出来另外一种声音

说我见到的不是鬼

而是村西王老五在偷窥美丽婶娘洗澡怕被发现之后的狂奔

 (蒋伏利/08.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