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危机：产业升级也是“被逼的”

王子鹏

　　（这次金融危机普遍是认为金融杠杆惹的祸，其实金融产品过度“创新”固然放大了危机，但危机真正的起因是放松了风险控制，这与美国911之后的国内政策有很大关系，美国政府对经济的干预能力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温和。对我们而言，金融产品创新不是过度，恰恰是不足，因此，要应对金融危机，要控制风险，但同时还要金融创新。产业升级也是如此。以下为约稿。）
    中学的地理书上这样概括中国的气候特点：夏季普遍高温，冬季温差较大。虽然各地都有自己的“小气候”，但概括起来的确是这种情况。这就像金融危机来临，虽然中国的情况略好，但基本上“全球同此凉热”。
　　就城市而已，一片萧索之中，各有各的不幸。如果要排个队的话，大抵是大城市比中小城市严重，沿海城市比内地城市严重。虽然这场金融危机是内外因共同促成的结果，但就总体而言还是一个舶来品，因此，以外向型经济为主导的城市受影响最为严重，低水平加工型产业、服务业为主的产业机构受冲击最大。很不幸的是，曾经红极一时的东莞就是这样的城市。
　　从历史上看，东莞目前的发展现状是深圳城市转型的副产品。上世纪90年代初，已经颇具规模的深圳果断放弃了三来一补企业，全力发展附加价值高、环境伤害小、竞争力强的高新技术企业和金融产业，完成了产业的重大调整和升级。正是在这一转型过程中，东莞等深圳周边的小城市开始接受了加工大量加工企业而迅速发展起来。在90年代末靠几乎完全的外向型经济创造了“全球下单东莞制造”的奇迹。但是，由于没有及时进行产业升级和调整，东莞的竞争力进入21世纪实际呈下降趋势，但在世界经济向好，订单充足的情况下，速度掩盖了效率，危机被暂时掩盖。在世界经济放缓、外界需求锐减的情况下，像东莞这样“两头在外”的经济模式就像失去根基的纸房子，一阵风就能吹走。同时，依赖于深圳、香港的服务业也因经济不景气而锐减。
　　目前，深圳和东莞似乎都面临着金融危机的冲击，但两者显然不可同日而语。日前，温家宝总理在广东调研时，深圳和东莞是重要的两站，温家宝总理在两地发表的谈话耐人寻味。在深圳，总理的评价是这样的：“面对当前这场金融危机的冲击，在整个珠江三角洲企业生产经营普遍比较困难的时候，深圳为什么相对要好一些？就是因为产业升级抓得早，自主创新抓得早。因此，应对金融危机就有了准备，也有了能力。”虽然，深圳目前也面临着金融业收入下滑，但对于金融创新不仅没有限制，甚至继续鼓励。对于深圳的金融业来说，不是创新过度，而是创新不足。这种思路实际上是一种积极的带有普遍意义的做法，即我们常说的，发展中的问题要靠发展来解决。
　　在相邻的东莞，温家宝总理则针对中小企业提出了非常具体的三条支持措施，其中特别提出“支持中小企业实行产业转型和结构优化升级”，甚至具体方向都十分明确：“遵循市场规律，抓住时机，按照市场需求，调整企业产品结构、市场结构，鼓励中小企业向专、新、特、精方向发展，提高市场竞争力和抗风险能力。要扩大市场准入，鼓励、支持和引导中小企业进入金融服务、公用事业、基础设施等领域。要推动中小企业联合、兼并，提高与大企业的配套协作能力。”这实际上等于给东莞的产业升级指出了具体的出路，其中，既有深圳的成功经验，同时也针对像东莞这样的卫星城市给予了准确的定位，毕竟一山难容二虎，东莞不可能再复制一个深圳，因此，如何与大城市、大企业配套协作实在是一个需要重点研究的课题。
　　至于东莞热议的楼市下跌，讨论如何救市，则有点舍本逐末的感觉。东莞虽然总感觉自己是大城市，其实来自自身的需求仍然十分有限。当外来的购买力消失，你想靠房地产拉动经济走出低谷近乎徒劳。对东莞来说，楼市现状只是总体经济下滑的一部分，但不是主导的哪一部分，而是从属的部分。一旦经济形势好转，楼价铁定迅速回升，压都压不住；相反，大的环境不好，除非“买房送户口”，或许能刺激一部分需求，否则楼市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
　　所谓金融危机，有“危”就有“机”，但机遇并不是人人都抓得住抓得准，这既要有魄力还要有水平。东莞现在是被逼到了产业升级的路口，能不能走下去，能不能走得准，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如果不改，金融危机总会过去，东莞人靠老本也能挺过这几年，过去之后，大抵也能基本恢复部分旧观，但是那样只会在“沦陷”的道路上越陷越深。东莞前几年的日子实在太好，有点不思进取，在产业升级这件事上，动手已经晚了，危机来了，逼着“懒人”动动，未必不是好事。
　　2008年12月4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