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蓝,携着星光在远行......


--怀念散文诗泰斗柯蓝先生

●艾君/文

 

2006年7月28日作者与柯蓝先生在内蒙古扎鲁特

 

 

    他喜欢搞笑,带给身边人总是无数的欢笑;他面相慈善,给人以值得信赖之感;他功力深厚,阅历丰富、满腹经纶,是年轻人的好老师、好长辈……他的心态永远就像“老顽童”,是青少年的好朋友。

去年此际,我伴着他在科尔沁草原播种了散文诗新的种子。今年今日,他却不能再回到那里去欣赏美景,我只有在思念中,伴着怀念仰望蓝天,看着他正携着星光远行……

缘聚缘离缘思,缘就像一个永远也走不出来的圆。我的思念之情又回到了草原,回到了与他在一起欢歌笑语的情景。

2006729日,在继深圳仙湖植物园柯蓝散文诗石碑长廊揭幕后,又一座柯蓝散文诗碑廊在内蒙古开鲁古榆园落成。我受邀与中国散文诗学会的朋友11人陪同他专程前往参加剪彩,并参加科尔沁草原有关散文诗的研讨考察活动。在那里,柯老兴致很高,尽管已近90岁,然而还是像当年的红小鬼,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谈笑风生,又唱又闹。

在扎鲁特旗蒙古包,柯老兴致勃勃地唱起了69年前,他在奔赴延安路上唱的抗战歌曲,那洪亮的声音、铿锵有力的节奏,谁会相信这是从一位年近90岁的老人嘴里出来的呢?歌声伴着草原的夏风回荡在蓝天白云间。

然而,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此行却是我最后一次陪同柯老出行,也是我最后一次欣赏他那带着浓浓湘音的,雄壮而浑厚的歌声了。

去年1222日柯老的家人电话告知我,柯蓝先生于1211日凌晨因病在深圳去世,我的眼睛湿润了。这么硬朗的身体怎么会突然离去呢?9月中旬在北京分手时,他还建议我牵头把北京市散文诗学会成立起来;他回到深圳后的国庆节前,还给我寄来了新著《柯蓝朗诵散文诗集》;102818点,我还收到他的短信息说:“我们正在筹备圣诞节‘深圳第二届柯蓝散文诗少儿朗诵会’,届时邀请您来仙湖!”……怎么会这样走了呢?

要不是他的家人亲口告诉我,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柯老真的已经离开我们了……他走得那样匆忙,又是那样安静,没有打扰任何人。

1222日晚,我拟写了一则题为《我国散文诗泰斗柯蓝在深圳逝世》消息,刊发在互联网上,文中对柯老的一生作了回顾,也对他本人做了评价。人们陆续从互联网上获悉了柯老逝世的消息,传媒也逐渐开始出现回忆性文章。

京城是个名人汇聚的城市,由于工作关系,结识的社会名流无计其数,成为忘年交的也不在少数,而能够常给予自己关心的则少得多了,柯蓝老师就是这少数中之一。

认识柯老近20年了,职业原因让我们相识,住得不远让我们接触多了起来,并成为忘年朋友。柯老时常关心和鼓励我说,人一定要有爱好,有爱好才会不孤独;人也一定要有梦,心中有梦才会飞翔!在他的鼓励下,我的第二本诗集于1997年出版,柯老闻讯很高兴。在他的推举下,我成为了中国散文诗学会常务理事。

柯老虽然年事已高,可在我的记忆中,他就像原野中的跋涉者,总在向着自己的目标不停息地追寻着;又像是天上的星星,永远放射着光芒。他是永远也闲不住的人。他对我说,人就像一台机器要不停地转,闲下来的话就会生锈。尤其上了年龄的人,要有颗童心,不停地去幻想,去做梦,去追求,才能健康长寿!

“永葆童心,不停地思考,追求,运动”,也许就是柯老的养生之道。

1998年初,中国散文诗学会经批准改由北京师范大学主办。换了新的婆家,年近80高龄的柯老奋斗欲望很强,及时进行了工作分工和安排。

428日至29日,在柯老的主持下,中国散文诗学会常务理事会在北京召开,并作了工作分工。学会的经营发展工作由副会长、著名歌唱家李元华,副会长、北京师范大学原党委副书记许统乔负责;学会的理事会工作由副会长、时任国务院新闻办处长刘萱,常务理事、时任中华儿女杂志社编辑部主任王虹负责;学会的学术及会员工作由常务理事艾君、傅鸿浩、余丹宏等负责。

工作安排后不久的一天上午,柯老去我家找我,把学会办公室的钥匙、执照等材料交给我说,最近他很忙,让我暂时负责保管这些。

这情景,让我也深深体味到一位为革命、为散文诗奋斗了几十年的老人对我的器重和信任,也感受到了自己肩上担子的重大。

柯老还告诉我,他正在谋划着一个重大项目,准备在八达岭长城脚下建一座占地千亩的“中华名人园”,把中华名人都用石刻形式记载下来。不仅可以成为一个展示中华的窗口,也可以成为八达岭旅游的一个新景点。社会效益、经济效益都很可观。

听完柯老的设想,他在我的心里有了新的定格。他不仅是一位著名的战地记者、作家、散文诗泰斗,而且还是一位策划家和社会活动家。

柯老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有了想法说干就干。这一年的73日,柯老电话通知我说:“小宋,告诉你一个喜讯,咱们的中华名人园立项了,与八达岭特区办合作开发,具体由咱们学会副会长、八达岭特区办主任乔雨负责,准备让你担任中华名人园筹备委员会顾问,兼任联络处负责人。明天在八达岭特区办开第一次筹委会会议,我知道你出报纸很忙,可你一定要请假去啊!”

一算,正好明天不出报,柯老对我如此信任,我难以推辞,便请假前往。市政府旅游顾问于英士、社会活动家熊畅苏(老革命家熊瑾玎之女)、北师大党委副书记、教授许统乔、八达岭特区办主任乔雨、歌唱家李元华、国务院新闻办处长刘萱等近30人参加了第一次筹委会会议。筹委会会议由柯老主持,他从市场经济下文化产业的发展,讲到了旅游与文化的关系。听着柯老的讲话,我备感诧异,如果不是了解的话,还真会以为对面的老人是一位市场学家或者是策划家!柯老的摇身一变,让我敬佩不已。我为柯老广阔的视野、丰富的知识、灵活的思维而赞叹。

被深圳、珠海市聘为文化顾问后,柯老把事业和生活的重心转移到了南方,就很少见到他了。他用半生的奋斗,实践了自己的誓言,去开创散文诗辉煌的远景。

我相信我的感觉,现在的他不会孤独,他携着星光正在无垠的原野中远行;我相信我的感受,他并没有离去,他正在这夏的夜晚,伴着萤火虫飞舞在万花之中。他的灵魂永远也不会泯灭,他的名字伴随着他的作品日日不息地在生长,魂灵也在芬芳天涯,永不会凋零……(艾君/文,20077月28日于北京)

 

附:   柯蓝简介

柯蓝,原名唐一正,1920年生,湖南长沙人。1937年参加八路军,次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入陕北公学和鲁迅艺术文学院学习,毕业后在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工作。先后任延安群众报社记者、主编。延安文艺座谈会后,写成章回体中篇小说《洋铁桶的故事》、中篇小说《红旗呼啦啦飘》。建国后,在上海历任《劳动报》副社长兼总编辑、市文联党组副书记、上海电影剧本创作所副所长、华东作协秘书长等职。1958年与文秋合写长篇小说《蔺铁头红旗不倒》。1961年回湖南从事专业创作。曾任天马电影制片厂文学部主任、湖南省文化局副局长、湖南省作协副主席等职,作品有:与文秋合写长篇小说《暴动》(原名《秋收起义》),长篇小说《祖国海岸》,短篇小说集《竹楼夜话》,散文集《起飞的孔雀》、《上海散记》等,散文诗集《早霞短笛》,电影文学剧本《铁窗烈火》,儿童文学作品《王孝和的故事》、《雾海枪声》、《马戏团的秘密》等。其中电影《铁窗烈火》荣获第一届百花奖;电影《黄土地》荣获多项国际大奖。他从事散文诗创作研究50余年,为中国散文诗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上个世纪50年代出版的散文诗集《早霞短笛》影响很大,近几年完成了30万字《中国散文诗创作概论》,旗帜鲜明地提出了中国散文诗作为独立文体的美学原则。去世前,任中国作家协会荣誉委员、中国散文诗学会会长、《中国散文诗》(香港)杂志社长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