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化”的傷害也還是傷害


  “人性化”的伤害也还是伤害

  ---评东莞“人性化”治摩

  作者:黄金童2

  置东莞面临的众多社会经济重大问题(腐败,治安不良,劳工荒,收入差距大等.)于不顾,东莞政府竟把遭大多数东莞人民反对的“禁摩禁电”当成政府首要工作.为避免遭到新老市民的强烈反对,东莞政府竟拿出许多行政管理技巧和手段,要实行所谓的“人性化禁摩”.我们要说,不管东莞政府搞什么人性化禁摩,伤害依然是伤害.不管毒药包上一层什么样的糖衣,毒药终究还是毒药.

  在东莞,禁摩禁电之所以遭到群众强烈的反对是因为摩托和电动车在东莞经济生活中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在禁摩政策开始时东莞大概有140万摩托车和七十万电动车.东莞有800万左右常住人口(包括新莞人),除去小孩和老人外.东莞一大半人是骑摩托车和电动车的.他们要上班,要推销,要买菜,要送孩子上学。个体户要用摩托车送货,租房中介要开摩托车去看房,摩的司机要靠摩托车载客来养活一家人。在东莞,有多少人以卖摩托车电动车为业,又有多少人靠修摩托车电动车谋生.在东莞,每家每户都有摩托车或电动车,每天都是摩托车来电动车往,忙忙碌碌.熙熙攘攘.摩托车和电动车是东莞人民生活和经济发展的必需品.可以说东莞根本就是一个骑在摩托和电动两轮车上的城市.可是东莞政府不管这些,它不看人民的需要,不顾人民的反对,忘记了自己究竟应该代表谁的利益.强行实施一个伤害东莞大多数人的政策——禁摩禁电.

  东莞政府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在不同时期,东莞政府给禁摩电提出了各种似是而非的理由.一开始禁摩时,说是因为有人用摩托车抢劫.这根本就不是理由.我们能因为不到千分之一的人用摩托车抢劫就剥夺千分之九十九的人正常使用摩托的权利吗?如果说涉及摩托车有犯罪现象就要禁止摩托车的话,那么公汽上有抢劫现象是不是就应当禁止公汽.有人用菜刀杀人是不是就要禁止菜刀?政府里有腐败官员是不是就应当取缔政府?更何况电动车根本就没有抢劫现象,那要禁止电动车又是为什么呢?

  最近东莞政府又开出了新的理由,说禁止摩托车和电动车是为了提高城市档次,是东莞经济发展的必然方向.其实这个理由更站不住脚.世界上那么多发达国家和城市,除了中国部分城市以外,基本上都没有禁止摩托车和电动车.难道这些发达国家的城市的档次都不如东莞?就算人民收入提高,生活水准上升,人们放弃摩托车改用汽车,那也是自愿的选择而不是政府的强制.日本算是经济发达吧,可日本最后一个人力车司机自愿退休却是在八十年代.欧洲算是发达吧,可欧盟不但不禁摩禁电,反而鼓励使用环保节能的电动车.由此观之,东莞政府的这种做法纯属揠苗助长,不但不会提高东莞城市的档次,反而可能毁了东莞人民的眼前生活.。

  此外,东莞政府的这种改变禁摩理由的行为说明了两个道理.一是它自己也觉得原来使用的道理站不住脚所以要换个理由.二是它根本也找不出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可它还是不顾一切,一意孤行的要强行干到底.这又是为什么呢?

  国内媒体有个报导.说同是共产党的地方政府,对电动车却有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江苏某城市说电动车有种种的好处,应该大力发展;广东的几个市政府则说电动车有种种的弊端应予严禁.同是共产党的地方政府,对于同样的事物,为什么政策上有如此大的差异呢?报导并没有给出答案.这里我来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江苏地方政府同广东地方政府的行为准则是完全相同的,那就是地方政府一定要抓地方的财政收入.江苏该市有很多电动车制造厂,电动车制造业提供了大量就业岗位,又上交了大量的税收,所以当地政府才会大力鼓励电动车的制造和使用,来获取最大的财政收入.在广东的一些城市,比如广州,发达的汽车制造业安排了大量就业,又上交了丰厚的税收.所以广州政府就鼓励汽车的生产和使用.而要鼓励人们使用汽车,就应当禁止摩托车和电动车的使用,这样让人们没有车开,就会被迫去买汽车,就可以给汽车业提供机会,地方政府增加财政收入也就有了机会.所以,广州是全国最先全面禁止摩托车和电动车的城市.

  可东莞并没有广州那么发达的汽车制造业,为什么政府也会不顾一切的禁摩禁电呢?其实也是因为财政收入.如果人们舍电、摩而开汽车,那么公路费,路桥费,交强险,涉车保险,学车费,上牌费,车船使用费,车辆购置税,交通违法罚款等种种涉及汽车的收费和税收都会使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飞速膨胀.还有大量的卖车企业,修车企业,汽油销售企业的税收也可以使财政收入大大增加.可以说,如果东莞市民每多开一辆汽车,地方政府的年收入大约要增加6000元.可如果人们开的是摩托车和电动车,要么是政府没有钱收(电动车),要么是政府收的钱很少(摩托车).假如200多万摩托车主和电动车主中的1/4改开汽车,那么东莞地方政府的年财政收入的增幅就会达30亿之多.此外,因为禁止了二十万左右的摩托车载客,就会迫使原来乘载客摩托出行的人转过来乘出租车.而出租车的增加也会增加地方政府的收入.(广州刚禁止完摩托和电动车,很快就讨论增加出租车数量)。大约每辆出租车一年要给地方政府上交各种税费约三万.如果禁止二十万载客摩托车会使出租车数量增加五万.政府此项年收入就会增加十五亿.这样算来,禁摩禁电每年可以为东莞地方政府增加大约40到50亿收入.总之,禁摩禁电已经成了东莞地方政府搜刮民财的有效手段.而且是搜刮东莞中低收入人群财产的方便手段.这才是东莞政府不顾一切强行禁摩禁电的真正原因.也是东莞地方政府没有理由还不断找理由的真正原因.

  或曰:财政收入本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地方政府犯得着为了服务人民而做那种得罪大多数人的事情么?

  我们说,理论上,以上的说法是对的,可是在实际上就差的太远.可以说根本就是两回事情.比如,红楼梦中贾府的财政收入都由凤姐掌管,理论上凤姐应该将全部收入都用来服务贾府各成员,可是事实上就是肯定有相当一部分比例的收入漏进了凤姐的腰包.所以,凤姐当然希望贾府的收入越多越好.如果她有办法搜刮,那当然也会无所不用其极.

  中国目前的地方政府,财政收入愈多,各级官员的待遇就愈好.东莞一个科长的收入就会大大高于内地某经济不发达地区的处长.除了正式的工资收入外,各地方政府把财政收入变成官员收入的办法比比皆是.象福利房啊.高级官员的别墅啊.用车啊,吃喝招待啊,甚至包二奶,找三陪都可以有办法报销.这还只说了官员的红白收入,另外的灰黑收入就更多.比如打着发展经济的幌子搞一个工程,结果其中20%的工程款(做政府工程的包工头普遍这么说)成了官员的回扣.各地的交通厅官员和工程发包官员因腐败而落马者如此之多就足以说明问题。这样看来,你说财政收入同官员个人收入的联系紧密不紧密?各级地方政府官员怎能不想方设法地搜刮民财?中国国民的收入差距怎能不世界领先?世界银行又怎能不认定中国人民的税费负担全球数一数二?

  目前中国这种社会权力比较集中的体制看来是有利有弊的.政府掌握了大部分的社会权力.各级官员在长期执政中积累了大量的工作经验和丰富的领导艺术.如果党的领导们准备实行一项好的目标.比如对外抵抗侵略,发展国家经济.等,那么共产党有能力动员群众,力排种种反对意见,将工作持续地做下去.所以我们见到共产党领导的国家在对外抵抗侵略战争,在对内发展经济方面都有不错的成绩.可是如果共产党官员有了什么个人目标,或要实行什么错误目标,她也有能力力排众人的反对意见,有能力运动群众,把这错误工作坚持地做下去。党史上苏区时期的肃反扩大化,解放后的反右派,大跃进,反右倾,乃至文化大革命等错误运动都能进行相当长一段时间,直到造成极大损失以后才改正过来.毛主席的领导才能越高,威信越大,他做好事情(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朝鲜战争,一五计划)的成绩当然就越大.可他的威信越高,才能越大,他做起坏事来造成的损失也就越大,文化大革命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现在看来,共产党目前的领导体制虽然不同于文革时期,可对各地方官员做坏事情的制约也还远远不够。如此之多的腐败现象,如此之多的上访就是例证。

  回到东莞禁摩禁电问题。东莞政府不但有财政收入最大化的动机,而且,也有足够的权力足够的领导经验和艺术来力排众议,推行这种在人民群众中反对率高达2/3以上的禁摩禁电政策。让我们来看看,在推行禁摩禁电政策时,东莞政府是如何行使她的集中权力并如何展示她的领导艺术的。

  首先,东莞政府知道禁摩禁电的“敌军”很庞大,有两百多万,再加上家属,就是东莞百分之八十的人口了,如果正面“对敌”未免缺少胜算,所以要来点领导艺术,对“敌人”要分化瓦解。于是先禁摩不禁电,这样“敌人”力量就减少了。可光是摩托车也有140万,并不是可以轻侮的对象。那饭就要一口口的吃,再将摩托车分为本地摩和外地摩。先易后难,先禁止外地摩托。这样,就可以暂时避免能量较大的本地人的激烈反应。对于“敌对”势力,不光要分化瓦解。在禁止外地摩的过程中还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比如利用外地人犯罪率较高,本地人同外地人有矛盾,本地开汽车的人同开摩托车的人有矛盾等。更重要的是把禁摩同打击“双抢”联系起来,这样就可以利用广大群众对反对“双抢”的情绪来推行禁外地摩的政策。要让东莞广大群众有一个印象,好象外地摩托大部分都是用来抢劫的,只要禁止了外地摩托,就等于打击了“双抢”。另外还要发起新闻宣传战役,利用党管新闻的优势,发动媒体宣传支持政府禁摩。并造成东莞多数人是支持禁摩的假像(很象天安门四五运动后的媒体宣传)。这场禁摩战役始于06年9月1日,动员了上万干警,发起了几大行动,(如断腿,端窝。。。等)。在用尽了对敌斗争的一切手段后,结果是外地摩托车基本上被赶走,把禁摩禁电的第一步(也是比较容易的一步,因为外地人可以回家乡谋生)工作做了下去。

  初战告捷之后,政府信心大增。加上广州电摩已经基本禁绝,成功的先例也有了,于是东莞政府决心将禁摩禁电的“伟大工程”进行到底。目前,时近预定的本地摩禁期:2007年9月1日,东莞政府正确地认识到,禁本地摩的难度更大。因为本地人是不会走的,他们很可能会就地抵抗,所以要把工作做得更深更细。要化解他们的抵抗不能光来硬的,还要软硬兼施,所以就出台了“人性化”禁摩一说。具体做法就是给以经济补偿,每辆摩托几千块,另外对约十万可能最激励反抗禁摩的本地摩的司机,尽量给他们安排个工作做。总之是砍你一刀后要摸你几下,给个糖吃,这样你总该乖了吧。另外,宣传上不能将禁止本地摩托和电动车不同“双抢”联系起来,因为这不会有人相信。那总得给禁止本地摩托一个说法吧,于是一声令下,宣传机构全速运转,要造成禁止摩托电动车是提升城市档次的印象。政府还要求各级公务员和干部做好榜样,不开电摩(因为在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的人当中,开摩托车和电动车的人也很多),否则就要承担行政后果。然后满街高挂条幅。造成强大的宣传压力。让有意反抗的人不敢行动。最后对禁止本地摩托再做分解。先在部分区域的道路上禁止摩托车通行,这样一来,有部分人会觉得自己的摩托车还有可能能用一些时候,而不会全体本地摩托车主同时反抗,政府就能在解决一部分人后再来解决这些剩下的人。

  就以上禁摩禁电的步骤和手段来看,东莞政府的工作能力的确极强,对难度很大、反对很多的工作,都能够力排众议,强力而有策略地实施下去。问题是,如此之强的工作能力却用错了地方,如此之高的对敌斗争艺术也找错了物件。倘若你把强大的工作能力用来伤害人民,那就免不了遭到人民的仇视。如果你把群众当敌人来对待,那群众就免不了把你当敌人。

  虽然九一大限还没有到,可一方是掌握了国家全部专政工具(包括宣传工具和政权工具),又有着强大组织能力和丰富领导艺术的东莞政府。另一方是分散的,缺乏组织和领导的广大东莞民众。虽然决战尚未开始,但在笔者看来,胜负之数早已分明。就是说,在现有体制下,地方政府如果要做损害当地80%人民利益的坏事,它还是可以暂时成功的(毛主席曾在十年中做成了伤害全中国人民的事情---文化大革命)。不过老百姓心中有秆秤,地方政府每做下一件坏事,人民就记上一笔,如果东莞政府长期被80%的市民敌视着,其它地方的地方政府也这么被80%的人民敌视着,如果中国每个地方政府都让80%的人民敌视着,那么最后是什么结果就可想而知。胡作非为的政府,伤害大多数人民的政府,不管这伤害是人性化还是非人性化的,在人民看起来那一样还是伤害。杀你一刀再给个糖吃的做法并不能赢得民心。中国所有的执政者要牢记两个道理:一个是:民可载舟,亦可覆舟;另一个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果地方政府在这条伤害人民利益的道路上继续前行,如果中央政府对此不作出反应,那么从量变到质变,当人心丧尽时,报应就会来了。不要不信,看看隋炀帝,四人帮,前苏联的例子就知道了。

  我们希望全国人民声援助东莞人民,不要让东莞人民受地方政府的欺压。支持我们也就是支持你们自己。我们也希望国家领导人要关心东莞这场斗争,派调查组来仔细研究一下,为什么东莞会有这么多人反对禁摩禁电(据警察内部消息,虽然媒体没有报导,但是东莞已经有三个镇出现了反对禁摩禁电的游行示威)。我们还希望中央能象取消收容制度那样,改革一下对目前这种对地方政府的监督制度。可以每年对地方政府实行民众支持率调查,并将调查结果与地方官的末位淘汰联系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从制度上改变目前这种地方官为抓财政收入而任意伤害地方人民利益的严重状况。

  07.8.10第二版原创